大结局
穆必诚也觉得有些怪异,但他现在目的就要达到,心中涌动着疯狂的快意,很快淹没了那点疑惑,“哈哈,这是种古老的蛊毒,是我用十年寿命换来的,解药只有我有。怎么样,你是愿意看着你的宝贝女儿受苦,还是愿意毁去一身灵力?二选一吧!”
周瑾眼神游移不定,不是他不愿意牺牲自己的灵力,只是这关系到更多人的存亡,实在不是他能决定的。
穆必诚对着周紫啧啧叹道:“你看,说是宝贝女儿,到头来他还是最宝贝自己的一身灵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紫觉得地下室的温度提高了一点,瞥了眼周瑾,果然看到他右手凝着淡淡白光。
周紫怕穆必诚注意到,连忙收回视线,垂下头装作难过的样子,嘴角却微微扬起。
周瑾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穆必诚:“费了……”
周瑾不耐烦地打断他,“除了这个,这个不可能,你换个条件,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穆必诚得意地狂笑:“我不惜用二十年寿命去换了这个蛊毒,你以为我会在乎一般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就是恨你!只要让你不好过,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周瑾实在想不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气氛一时僵住。
穆必诚突然诡异一笑,口中发出细细的哨音,周紫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尽管手脚都被缚在锁链里,她还是痛得弯下了腰。
周瑾神色一冷,大步走到她身边,几下一扯,锁链便哗啦啦全掉了。周紫失去支撑,软软地倒了下来,周瑾伸长左手将她捞在怀里。
“停!”
周瑾温柔地擦掉周紫额头上的冷汗,满眼心痛。
穆必诚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想清楚了?愿意自废灵力了?”
周瑾紧紧搂着周紫,心里暗悔刚刚的冲动,本以为一定能带着周紫全身而退,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对不起。”周瑾轻轻地在周紫耳边说道。
周紫摇摇头,却无力露出个笑容来。
这个周瑾当然不是真的周瑾。
灵界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沈佳珩立刻就回了人间界,他的灵力已经开始恢复,但恢复的不多,勉勉强强地感应到了周紫的气息,一路找来却发现周紫被关在穆必诚家的地下室。
恰巧听到穆必诚在和周瑾打电话,他就搜索了周紫的记忆变成周瑾的样子,本来以为这也是件多此一举的事,人类还有谁能拦得住他?没想到穆必诚早就料到了,也早早做好了准备。
沈佳珩现在真正是骑虎难下,继续维持周瑾的模样,但他不肯自毁灵力,穆必诚一定会把这看成挑衅,进而折磨周紫。若他现在变回自己的相貌,想想也知道会激怒穆必诚这个疯子,周紫一样跑不掉。
早知道就该等到周瑾回国,是他的自大导致了如今的局面,沈佳珩深深闭了闭眼。
穆必诚见沈佳珩不动,再次恶意地吹起那哨音。
沈佳珩猛地转头看他,眼中戾气乍显,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穆必诚的脖子就落到他手中。
沈佳珩冷冷地凝视穆必诚,沉声道:“你再吹一声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穆必诚心中涌动着仇恨报复,理智全无,不仅不退反而自己把脖子往沈佳珩手中送,疯狂地大笑道:“我死了你女儿也活不成,你动手吧,让她和我一起死也不错——”
沈佳珩的手指抖动得近乎痉挛,最终也没有收紧五指,只得恨恨地将穆必诚摔在地上。
穆必诚也不爬起来,躺在地上催动蛊虫。
周紫全身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血肉,没有一处不在撕裂,没有一处不疼,她痛得连讲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恨不得昏过去。
只是这恶毒霸道的毒让她连昏过去也不能,只能清醒着承受这非人的折磨。
沈佳珩抱着怀中缩成一团的周紫,眼睛红得几乎滴血。他身为灵界之主,身为灵界人人景仰的神,却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护不好,在她深受折磨的时候,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穆必诚用意念加速蛊虫的蠕动,周紫的颤抖也停止了,长长的睫毛抖动两下便不再动,眼耳口鼻相继流下细细的血线。
那瞬间,沈佳珩惊恐得心跳都几乎停止,整个脑海一片空白,想要伸手触摸周紫,却又怕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你……你停手……我自毁灵力就是……快停手!”沈佳珩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穆必诚发出虚弱古怪的笑声,估计一直催动蛊虫对他的身体而言也算是一种负担。
看到周紫不再流血,沈佳珩心下才稍稍安定,轻轻擦掉周紫脸上那些恐怖至极的血痕,沈佳珩怜惜地凑过去亲吻周紫的额头,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低低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犹豫,害得你受这些苦……”
周紫呼吸极浅,蜷在沈佳珩怀中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昏迷着还是醒着。
沈佳珩眷恋地轻抚她的脸颊,心痛得不能言语。
灵界无王已经几百年,全靠几位长老苦苦支撑,灵界的每一个灵者都在盼着他早日醒来,如今他恢复在即,却不能不尽数毁去。希望他死后灵界能如往常一般出现新的王者,若没有……若没有……那将是他的罪孽。
可是更让他不能承受的是失去周紫,这个世界上若是没了周紫,他跟万年前那个孤零零的可怜虫还有什么差别?
“快点!磨蹭什么?再磨蹭我让她现在就死!”穆必诚话音刚落就丧心病狂地疯狂大笑。
身体里的灵力刚刚开始复苏,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虽然人类不足以伤害他,但他心里清楚,若是自己现在毁掉灵力,基本也是断掉生路。
沈佳珩最后亲吻了周紫额头,轻轻将她平放在地上,伸手将她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
站起身的瞬间,他竟流了泪。
无论是万年前,还是重生以后,他都从未流过泪,如今要告别这个世界,要离开周紫,他真的很不舍。
他身后,周紫缓缓睁开双眼,想叫住沈佳珩,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看着沈佳珩决绝的背影,她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中焦灼欲死。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慢慢湿了。
沈佳珩双手相扣在胸前结印,穆必诚隐约懂个皮毛,认得那是散去灵力的手势。
“现在,你该解了她身上的蛊毒了吧?”
穆必诚因为“周瑾”的妥协心下大乐,不在意地挥挥手:“她身上有两只蛊,我现在给她解一只,等你动手之后我再给她解另一只。”
穆必诚再次发出一种悉悉索索的诡异声音,慢慢地,一只小虫从她指间透过皮肉爬了出来,殷虹的小虫接触到空气之后顷刻便死了。
沈佳珩维持着手势,再次问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放了几只?”
穆必诚耸耸肩,“我有绝对的筹码,没必要和你说谎,你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
沈佳珩心知他说得对,再是忿恨无奈也只得继续,随着他手上金光渐起,整个房间也变得越来越亮,不到一分钟时间,穆必诚连眼睛也睁不开。
周紫眼睛被耀眼的光芒刺激到流泪仍是不肯闭眼,只是深深地注视着中央的沈佳珩。一只蛊虫爬出体外之后,她稍稍恢复了些力气,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抽泣着唤道:“沈佳珩,沈佳珩……”
周紫的声音太过微弱,沈佳珩却仍是听到了,最后温柔地看了周紫一眼。
一片模糊的光海之中,周紫根本看不清沈佳珩的脸。
再也无力前行半步,周紫绝望地伏在地上哭泣。
渐渐地,金光变得微弱,直至消失不见,狭小的地下室又变得阴暗起来。
“咦?人怎么没了?难道毁了灵力之后身体也会被毁掉吗?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来没想杀你的,但是天意如此啊天意如此!”穆必诚初时还惊讶的声音慢慢地充满惊喜之意。
周紫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勇气抬头。
穆必诚走过来踢了踢她,见她像个死人似的没反应,不免感到几分可怜。由于他虚伪的同情心作祟,远本不打算替周紫引出另一只蛊虫的,但是同情施舍倍受打击的弱者似乎更能体现胜利者的意气风发。
恩赐似的引出另一只蛊虫,穆必诚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不少疯话。
周紫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犹如木头人似的连动也不曾动过一下。
穆必诚低语:“可以去找钰容了,现在她总没有理由再拒绝我……”
说罢宛如游魂一般往地下室的门走去。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原本开着一半的门猛地合上。
穆必诚警惕地回头,什么也没有。
他伸手去推门,门外没有上锁,门却像被死死黏在一起一样动不了分毫。他转身大喊:“周瑾,是你吗?你没死?没死就不要装神弄鬼,快点出来!”
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阵愉悦的低笑。
周紫原本僵住的身体颤抖了下,却还是不敢抬头。
穆必诚仰头看着半空中出现的男子和灵兽,心里骇得不知如何是好。男子穿着厚重繁复的法袍,袍子上的每一个纹路都散发着光芒,长长的黑发随意垂在法袍上,和纹路缠在一起,显出诡异的神圣感。面容……面容倒是有些熟悉,不过人类不可能长着这样完美的面孔……
地下室明明只有两米高,可是男子和灵兽明明飘在半空……
穆必诚回头,刚刚还在的地下室的门凭空消失了!
沈佳珩懒得再戏弄他,随意挥了挥手,灵兽咆哮一声就向穆必诚扑过去,穆必诚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做了灵兽的盘中餐。
沈佳珩右手轻抬,原本伏在地上的周紫瞬间到了他怀里,周紫还是不肯看她,沈佳珩挑起她的下巴,不出意外看到一张哭得湿湿的小脸。
怕周紫感到陌生,他很快变回了短发的模样,原本完美的有些咄咄逼人的脸也收敛了几分。
“破,而后立。原本我也没想到。难道我彻底恢复过来你不开心,还是说你更喜欢我消失?”沈佳珩挑眉,话说得咄咄逼人,表情却是一贯的温柔。
周紫连忙去捂他的嘴,手指立刻被沈佳珩咬住,“胡说”两个字含在嘴里又被惊得咽了下去。
沈佳珩放开她的手指又去吻她的唇,口舌相碰的时候淡淡的白光从沈佳珩口中渡进周紫的身体。
周紫渐渐觉得全身的僵硬刺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莹莹暖意,舒服无比。
一吻闭,沈佳珩退开些许,含笑注视着周紫的双眼,轻声许诺:“灵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和你白头偕老,等我。”
周紫知道沈佳珩若是没有把握,一定不会做出承诺,既然承诺了,那就一定会兑现,心下顿时安定不少,“嗯,我等你。”
沈佳珩微笑:“那——再见喽!”
话音刚落他人就不见了,周紫正想叫他的名字,却发现眨眼间已经到了自己家里。
尾声
沈佳珩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毫无消息,期间第一学期结束,过了个寒假,新的学期开学已经快接近一个月了。
Elchin最终来找了白晓,两人成为恋人,Elchin在学校外面开了家糖果店,专卖进口糖果,价格昂贵得令人咋舌,可是卖得竟然出奇的好,周紫认为这跟Elchin的脸蛋脱不开关系,Elchin坚持认为是糖果味道甜美。由于买糖果的女孩子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白晓因为这个问题三天两头吃醋,两人打打闹闹甜的发腻。
周紫面上不表露,心里其实羡慕不已。
沈佳珩离开这么久,虽然从未怀疑他最终会回来,但一个人的日子总归有些孤单,思念更多时候让人觉得苦涩。
穆必诚死了之后,学校换了新的校长,听说是穆非的舅舅,穆非在学校里仍然可以横着走。
不过如今的穆非变化很大,不再是从前花花公子的模样,行事方面收敛了很多,当然毫不意外收获了更多的芳心。但他却一门心思地追周紫。
周紫无奈地说她喜欢沈佳珩。
穆非惊讶,沈佳珩是谁?我们学校的吗?
周紫浑身发凉,又问了白晓、Elchin,这才发现竟然没人记得沈佳珩。周紫不肯死心,又去卡萨布兰卡见了茉莉,茉莉的反应和其他人一样,根本不知道沈佳珩这个人。
沈佳珩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又过了一个月,连周紫自己偶尔也开始怀疑了,只存在于自己一个人记忆中的沈佳珩,是真实的吗?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大梦一场?
周紫想起沈佳珩温柔的眼睛,想起他的承诺,心中默默地想,就算是场梦境她也要等下去。
周三晨读结束,周紫正捧着课本预习,任芳领着个及其帅气的男生走进教室,笑着介绍到:“这是新同学沈佳珩,希望大家能和他好好相处……”
老师话音未落,底下女生迅速窃窃私语起来,交头接耳的好不热闹。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入得了周紫的耳,看着讲台上熟悉的身影,她瞬间失了神,耳中只有自己嚣张的心跳声。
窗外春光正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柳絮飘得漫天漫地。
“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
“真的?”
“真的,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了陪你白头偕老就一定会做到,等六十年后,你变成老太太,我也做个小老头继续陪着你,直到生命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