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上不会掉馅饼
“真的？”出乎暮黎意料，李子若没有讨价还价，她此刻就像溺水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毫不犹豫的说道：“请你起草合同，签订合同后，我就给你转账。”
“额，她这就同意了？”李子若的果断同意让暮黎有些惊愕，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件事的困难程度，倒是顿时觉得费用索要少了，但是既然话已出口，却也不能反悔。
当下，暮黎拿出一张A4纸，在上面写下双方针对这次委托的合约，包括合约的起因和经过、费用的计取、合约的约束条件、委托约定的开始时间在明天凌晨零点、完成时间在两周后凌晨零点等条款。
私家侦探一般签订的都是包干协议，会在协议中考虑一部分的风险，当然，若是因未考虑充分而遇见不可抗力等阻力导致了任务失败，私家侦探需要自行承担后果，并给予委托人一定费用的赔偿。
然而，夜猫侦探社不同于其他正规的侦探社，暮黎不太懂私家侦探的条条框框，因此，按照自己的简陋经验和自主想法，他起草的合约很简单。
虽然也是包干协议，却不太正式，他没有写出委托失败需要赔偿雇主一定费用的条款，但除此之外，合约的其他约束事项却应有尽有，只需两人签名按上手印便会具有法律约束。
或许是被校园贷的欠条坑惨了，这一次，李子若仔细的阅读了合约内容，但由于是第一次跟私家侦探打交道，她根本没看出合约中的不妥之处。
爽快的签了字，按上了手印，李子若主动给暮黎转账，大有一种病急乱投医、即使对方是骗子也无所谓的即视感。
暮黎紧随其后，签字按手芋，将A4纸放入复愈中，片刻后，他将复印件递给李子若：“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了，不过我提前声明，钱还是要还的，准备好本金和这段时间产生的利息，利息以银行的标准利率计算就行，随时等我联系。”
“知道了。”李子若知道逃不过还款这一劫，将不用还钱的那一丝侥幸泯灭，轻轻点头后，带着一丝惶恐，心不在焉的快步离去。
“有点棘手，今晚先找郑明谈一谈吧。”李子若走后，暮黎坐回椅子上，默默思索着。
张天意的笔记中记录过如何处理校园贷的事情，当时，张天意带着当事人找到放贷人，以报警作为商谈筹码，经过一番协商后，最终当事人偿还了本金和以银行利率标准计算的利息，放贷人将拍的裸@照还给了当事人，而当事人这方也没有报警。
整个过程很是复杂，张天意在笔记中没有详述，他只是隐约提及到，当时他和对方打了一架，他打倒了对方三人之后，才得到了谈判的机会。
而在谈判的过程中，更是有七八个人围绕在张天意周围，大有一言不合就再次开打的架势。
虽然夜猫侦探社在沈城少有名气，但是张天意这个人却小有名气，若非对方恰巧有听过张天意的名字，又见他挺能打，恐怕谈判也不会那么顺利，而且对方在事后还威胁之意极浓的警告了张天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毕竟，若是所有借了校园贷的人都来找张天意出面，那么放贷人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了？
再换句话说，他们既然敢放贷，又怎会是易于之辈？
在笔记中记录的内容最后，张天意着重提醒：专门放高利贷的人并非善类，手中很可能会有枪械等管制器具，若是遇见类似委托，最好不要接受，否则很可能会危及人身安全。
张天意留给暮黎的私人笔记很厚，里面记录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关于完成委托的成功案例。
张天意还活着的时候，暮黎把笔记中的东西当作故事来看，如今，再想起笔记中的内容，他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哥，你放心，我会将夜猫侦探社的名声打响。”对于笔记的内容，不说是烂熟于心，也算是十分清楚，张天意在笔记中的叮嘱，暮黎当然知道，但是他依旧接了这个委托。
原因有很多：
其一，暮黎手头拮据，需要这笔委托费来度过眼前的生活难关。
其二，对方是一个女学生，只是一时走上歧途，暮黎心生同情，试图将其带回正路。
其三，暮黎打心里厌恶放校园贷的人，虽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在他的善恶观中，类似校园贷这种危害人的事情根本不应该存在。
当然，有人会说，放贷人解决了很多人的燃眉之急。
这个暮黎不否认。
但那是针对有还款能力的人而言，对于没有还款能力的人来讲，放贷人的真实目的岂不是显得可怕？
毕竟他们不是开慈善堂的，他们肯定需要借贷人还款，这对于没有还款能力的借贷人而言，后果可以想象。
其四，暮黎想要趁此机会探究放贷人的灵魂中是否有恶能量存在。
其五，这个委托是暮黎为打响夜猫侦探社名声迈出的第一步，以后，他还会接取更棘手的委托，只有随着人际关系网的铺展，他才有机会碰见更多的恶人，才有机会解开灵魂中的封印。
其六，也是暮黎敢接受这份委托的最根本原因：他身怀两种超过普通人的能力，即使是当初的张天意，恐怕也不会是现在的他的对手，因此他有足够的底气。
如今，在暮黎的观念中，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游戏，既然拥有游戏的本钱，为何不痛快一场？
至于生和死，早已被他弃之脑后，只有道人所说的赌局才让他提起一丝兴致，而先前杀死赵友钱、刘@新、李富豪，除了为张天意报仇之外，也是他正式迈入赌局的第一步。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
暮黎撇了一眼手表，知道是到了行动的时间。
毕竟两周的时间不算长，这种事情也是越早解决越好，拖下去的话，他倒是无所谓，顶多是委托任务失败，全额退还委托金，但李子若却要承担可怕的后果。
于是，他锁了侦探社的大门，在旁边餐馆简单的吃完晚餐，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李子若提供的地址赶去。
地址在沈城西区的富强路，那里有一栋几十层高的办公楼，郑明公司位于二十三层的南部区域。
李子若并不了解郑明公司，因此她不知道，也就没有告诉暮黎，郑明公司其实是一家皮包公司。
然而，虽然郑明公司是一家皮包公司，但却是一家兵强马壮的皮包公司。
公司旗下有着几十名业务员，负责通过现实或者网络平台放贷，然后通过发送短信或打电话等网络渠道追债，还有十多名打手负责去欠债人的家、学校、公司等登门要账。
郑明将放贷公司隐藏在办公楼中，对外的名义却是咨询理财，这样的话，只要没有人举报，他就可以避开官方。
当然，即使有人举报，以他在官方的关系，他也可以提前做出准备，将备用的明面资料提供给官方检擦。
这一夜，时间已过九点，郑明依旧呆在公司，只因为快到月底，他在监督手下人加班催账。
下个月初是偿还银行贷款的限期，他若是没能按时将外账收回，只能自掏腰包垫还。
不过，他当然不会自掏腰包，毕竟他放贷是为了盈利，不是开慈善堂，若是坏账过多，一直无法收回，他一直自掏腰包垫还，迟早会破产。
因此，每个月底都是郑明最忙最操心的时候。
因为公司低调发展的指导方针，以及随时可能跑路的威胁，郑明的办公室装修很简陋，也有些狭小。
办公室中，郑明倚靠着老板椅的椅背，顺手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后，对着膀大腰圆的助理说道：“告诉他们，最近几天里，恢复两班倒的工作制，要保证二十四小时内均有人在催账要账。若是要求的回款额度没有按时完成，下个月就一起喝西北风吧。”
“呼”说话之间，浓浓的烟雾从郑明的口中喷出：“告诉大头，让他们部门随时待命，随时准备行动。”
大头带领的部门正是郑明手下的打手组织，专门从事登门威胁恐吓甚至殴打等工作，一直持续到对方无法忍受，将欠账全部还清。
“好的，大哥。”助理忙不迭的点头，迅速掏出手机，将郑明的指示传递下去。
“嘟嘟嘟”
就在助理打电话的时候，放在办公桌右上角的座机响了，郑明撇了一眼电话号码，顺手接通。
“大哥，有人来找您，正在前台等候。”电话里传来前台小弟的声音。由于公司的特殊性，郑明公司没有聘用女前台，而是选了一名膀大腰圆的大汉，用郑明的话来讲，体格威武的前台拥有足够气势，能够镇住场子。
“对方是什么人？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找，让郑明感到有些诧异。
“对方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至于目的，他没有说，他说要当面和您谈。”
“他是要借钱吗？借钱的话，你带他去找业务员。”在郑明的潜意识中，学生模样的人登门，他能干嘛？无非是想要借钱而已，但又因为是一个学生，他借钱又能借多少？这种小额交易，郑明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大哥，不是来借钱的，他说有重要事情要跟您当面谈。”
“哦？让他去会议室等我。”挂断电话，郑明有些疑惑：“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郑明公司的业务对象很广，无论是白户还是黑户，不管是社会人员还是校园学生，任何人都可能是他的客户。
然而，公司所在的地点很隐蔽，外界几乎没有人知道公司的地址，平日里，有人借贷也只会通过网络平台或者手机来联系公司的业务员，再由业务员进行放贷。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公司的地址，其一，可能是公司的主顾，经常在资金周转不利的关头来借贷，这类人的信誉也很好，借贷金额往往会很大，公司对其放贷利率也有相应的优惠；其二，是一些朋友介绍来的熟人，彼此知根知底，有熟人担保，几乎不会出现问题；其三，通过一些渠道而调查到公司地址的不速之客。
“既然不是借钱，又不请自来，估计不会有好事。”郑明在心里嘀咕一声，却没有在意，只要不是官方的人就行，对方不过是一个学生，即使想要闹事，又能闹出多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