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殡

李睿这才道:“黄队,刚才外组的同志通过走访,在西平岭村发现了一些线索。”

“西平岭?好,立马出发,去调查一下,那个,小吴啊,你看看……”

黄康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恳求之色,我点点头,说一起去。

既然答应帮忙,那自然是帮到底的,而且这案子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我隐隐的觉着黄康他们这次去的话,要是没有查到什么还好,要真查出了点什么东西,恐怕还会有麻烦。

三人就在车上简单的吃了点馒头包子,黄康还半开玩笑的说我现在的身份也算是顾问了,就吃这些东西实在是委屈了,等破了案子,请我去这镇上的大酒店吃庆功宴。

我还没有答话,李睿便抢先举手:“我买单。”

而这一路的交谈下来,大家也基本上熟识了,黄康是这的老刑警了,干了二十多年,而李睿则是刚刚毕业,本来家庭是让他去大城市直接做官的,可是李睿要从小地方做起,靠自己的能力爬上去,这才到了这地方。

也正因如此,我对李睿认识倒是清晰了不少,也和他挺谈得来的,我自然是问了一下爷爷和那个老者的事,黄康说那老者是他以前的上司,自己可是他一手提携上来的,至于我爷爷的事,黄康则摇摇头,说只知道我爷爷是个奇人异士,曾经帮老局长破了不少悬案。

说到这里,李睿叹了口气,道:“老实说,我本来是一个无神论者,这件案子,的确是有些蹊跷了,有些颠覆我的认识。”

“老局长说的对,有些案子,不是靠常规手段就能解决的。”

……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西平岭村,这地方比我们那村子都还要偏,我大致看了一下,整个村里的注入不超过八十户,人口好像也不过两百而已。

这山路并不好走,车子在村口外面就停了下来,我们三人刚刚准备进村,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便从村里传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高昂的唢呐声。

作为农村出身的我,对这个声音是十分熟悉的,这定然是哪家死了人,正在出殡。

李睿颇有些无奈的抱怨道:“这案子没破,就碰上这事儿,还真有些晦气。”

“死者为大,你少说两句,小吴,咱们先等等,待会在进村,等这队伍走了再说。”

黄康说完,靠边走向了村口的一棵大树。

我也是如此想的,出殡的队伍阴气重,正面很容易与活人产生冲撞,我们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现在是中午时分,温度高得很,一下车我们就开始流汗,好在这树下比较阴凉,黄康从摸出了一根烟,刚准备点火,忽然吹过一阵微风,黄康打火机的火力好像是调大了,呼的一声,差点把他头发给烧着。

“哎,这无良奸商,我要是……”

黄康还在那抱怨,我却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这风吹的,怎么这么奇怪?

我转身看了一下这棵树,问道:“你们看看,这是槐树吧?”

李睿朝着树干踹了两脚:“对,是槐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这槐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往小了说破坏风水格局,往大了说是招阴引鬼的,而且还栽在村口,这不是断全村人的气运么?

我正这么想着,村里的那出殡队伍也已经靠近了,锣鼓唢呐吹打的震天响,前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壮酗,扛着一面引魂幡,还时不时的吆喝一声。

普通民间认为人死之后,魂魄不会跟随肉体一起死去,而是在它熟悉的地方飘荡,,不能顺利到达阴间,于是便有了引魂幡,用它来控制死人的魂魄,使得魂魄随肉体一起被埋到坟墓中去,从而下到阴间轮回。

说白了,就是给死人做个引路人,也正因为如此,扛引魂幡这事儿很多人都不愿意干,而且也干不了。

人死之后,哪怕是寿终正寝的都会有阴气,普通人的阳气顶天就能与之持平,要控制和引导这带着浓重阴气的鬼魂,则必须要更为强大的阳火,这种人虽然不少,但是绝对不多,因此在人们的观念里面扛这引魂幡也不是件吉利的事儿,因此没什么人愿意干。

队伍很快便到了我们身边,前面扛引魂幡的酗过去之后,中间就是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前面写着一个奠字,两根小腿粗的木棍子架在八个大汗的肩膀上面,每个人的背心早已经湿透。

棺材两边是几个披麻戴孝的人,应该是死者的亲属,正在不断的朝空中抛洒着纸钱。

等到送葬的队伍过去后,黄康才将烟头一扔,说进村。

我们前脚走进村子,黄康的电话后脚就响了起来,还是诺基亚的标准响铃,接起来后嗯了几句,然后将电话递给我,道:“你爷爷说有事告诉你。”

我狐疑的从黄康手里拿过电话,爷爷是不喜欢用这些高科技的,有什么急事会给我说。

“大孙子,你们去打那村子里面是不是有人出殡?”

我还没说话,爷爷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语气都有些急促。

我嗯了一声,说对,刚刚才走过去。

“坏了,你们先等等我,你们千万不要……刺刺……嘟嘟嘟嘟……”

爷爷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忽然就断了,我一看,信号上面是个叉。

“哎,怪事,刚才还是满格的,你爷爷说什么了?”

黄康拿着电话问道。

我也没多想,摇摇头,说叫我们等一下。

“行,那我们就进村去等,先和其他同志汇合。”

李睿说完,继续朝着村里走去。

因为案件的特殊性与影响力,黄康他们是成立了专案组的,在我们前一天就一直在这里走访排查,黄康作为队长,还要过去开会,便让李睿陪着我先去寨子里面了解一下情况。

这村子我小时候也跑进来玩过,只是时隔多年,记忆有些模糊了,而且现在是在中午时分,大家基本上都在吃午饭,人就更少了。

远远的看见一个老汉坐在自家的门边石块上,正眯眼看着我们这边,我朝着他走过去,摸出来一只烟,问道:“老爷子,刚才出殡是是什么人啊,看起来挺隆重的。”

老汉也没有客气,接过烟,道:“嗨,还不是于明申家的那个疯儿子,那老东西花了所有的钱给自己的这讨债鬼办丧事,能不热闹么?”

这老汉的话有些刻薄了,毕竟人死为大,看他那样子像是花了自己的钱似得,我也不想和他多聊了,准备去村里问其他人。

可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理活动一般,咧开嘴嘿嘿的笑了两声,道:“酗子,你是不是觉得老汉我和于老汉他们家有过节才这么说的啊?嘿嘿,和你说句实话,这老头子以前还不错,可是自从自己的儿子得了病疯了后,他也像得了精神病一样,怪的很。”

“喔?怎么个奇怪?”

李睿也已经到了我身边,听见这老汉的话后问了一句。

他受过专业的培训,知道一些问话技巧,我也不再多说,听着这老汉的描述。

这个老汉见李睿穿着的是一身警服,神色也端正了几分,道:“咋个说呢,就是他都是晚上才出门,半夜十一二点的,那时候大家都睡了,这都不说了,最关键的是,这个老东西不晓得好久开始信佛了,在屋头摆了一个黑漆漆的佛像,看着就吓人的很。”

黑色的佛像?

我虽然不是很懂佛教的文化,不过在记忆之中,应该是不会有黑色佛像的吧。

这个于明申,有问题!

问的差不多,李睿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又给了这老汉一支烟,这才和李睿一起离开了。

刚刚走出去就见着了黄康,他神色大好,说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调查处这村里的于明申有重大嫌疑。

我和李睿笑了笑,说刚才已经从村民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

黄康点点头,说立马就派人去这于明申家里看看。

我拦住了他,道:“这于明申没有那么简单,我觉着不会太容易对付,还是我们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我话音刚落,黄康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道:“怪事,刚才老局长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让我们明天在行动,在你爷爷没有来之前千万不能进村。”

什么?

黄康这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我只觉得脑中瓮的一声,忽然想起了刚才爷爷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他们两人见我神色不对劲,忙问我怎么了,我使劲的甩了一下头,道:“那就听你们老局长的,每天再去。”

黄康和李睿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说不用这么麻烦,他们只是去看一看,就当做普通的问话了。

我还是坚持说明天去,黄康和李睿没办法,若单凭我说,肯定是不能劝他们的,便搬出了那老局长。

这招果然好使,这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了。

当天下午我们便返回了局里,我叫黄康在给他老局长打个电话,可那边没有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回去看看我爷爷,可是天色已晚,我也跑了一天了,只得作罢。

然而我哪里会晓得,黄康和李睿还是没有听我的话,他们虽然没有去那于明申的家里,可是却派了两个外围警察去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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