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临时契约

杨淼从小就是个冲动的人，小时候被班委忽悠冲动地参加运动会，结果长跑的运动强度超过身体的负荷，她晕倒在学校操场，吓坏了一干老师；上大学之后冲动地替朋友向她喜欢的男生表白，差点被男生的女朋友甩耳光……

眼下的举动大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冲动——

“那……那你能不能保证只吸一点点血？”杨淼缩着脖子问道。

莱恩眼神微动，反问道：“哦？你不怕我？”

杨淼绞尽脑汁地为自己的举动找原因：“也还是有一点点怕啦，不过比不上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你突然出现，我以为我见鬼来着。虽然你自大傲慢，骄傲懒惰，脾气不好，自我中心，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莱恩额角青筋乱跳，皱着眉头打断：“停！”

杨淼自顾自地接道：“但其实人还不坏啦，救了我两次，我又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当然想要报答你。”

莱恩似笑非笑：“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杨淼不自在地干笑道：“当然……当然不是！”

莱恩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一直站着不动是因为他怕自己自己克制不住吸血的欲望，现在既然有人愿意奉献，他当然没必要继续忍耐。有件事他没有告诉杨淼——楼下的那些女仆同时还是血奴，随时愿意奉上温热的血液。

不可否认，杨淼的血液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莱恩眨眼间就来到杨淼身前，他蹲下身，手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精致的高脚杯，杯里什么都没有，切割繁复的水晶反射着屋里微弱的光。

“干……干嘛？”

莱恩拉过杨淼细细的手腕，白皙的皮肤表面下面藏着青色的血管，血液的流动正是生命的源泉。

“今天我喝一次你的血，作为回报，我会帮你做一件事。”

莱恩的所有耐心仅能让他平稳地讲完这句话，话音刚落他的指甲就划开杨淼的手腕，鲜红浓郁的血液沿着白皙的手腕滴到下面的高脚杯里。

杨淼像着了魔一样愣愣地盯着这诡异的场面，在她的常识中，静脉被割破血液会疯狂地涌出来，而不是这么温和缓慢，伤口更不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高脚杯的容量相当小，很快就集满了大半杯，同时，杨淼手腕上的划痕只剩一条淡淡的白色痕迹。

莱恩贪婪地盯着手里的高脚杯，瞳孔比杯中的鲜血更为殷红，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高脚杯凑到唇边，随后又以与急切动作相反的耐心慢慢品尝起来，他半眯着眼偶尔舔一舔溢出唇角的鲜血，似乎一滴都不愿浪费。

杨淼脑海里突然闪过抽大麻的人吞云吐雾的样子，莱恩的神情比之更为优雅，但也相去不远，仿佛鲜血给了他莫大的快感，不过——莱恩沉溺的样子相当迷人。

把杯中血液饮尽之后，莱恩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会儿，半晌才轻声赞美道：“人间美味。”

杨淼的脸上莫名一烫，想要问的问题反而瞬间被抛之脑后。

刚刚进食过后的莱恩慵懒的不像话，他就着蹲下的姿势顺势盘腿坐下，支着脑袋问道：“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啊？！”杨淼一时没反应过来。

莱恩解释道：“像这样吸血的欲望突然来袭，血族会和人类签订临时契约，人类提供鲜血，血族为人类完成一个心愿，现在我会为你做一件事。”

几乎想都不用想，杨淼果断道：“我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

莱恩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笑道：“好。”

莱恩不常笑，当然不包括冷笑，大部分时候，他像个过分矜持的贵族，冷淡骄傲，现在这个笑容就更加难得，说开怀不至于，但这个笑容至少是真心的，并且混杂着某种杨淼不能理解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