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

早在收到王家桂花宴的帖子的时候,杜天恒就在家冥思苦想准备了好几首诗。

要是江汶作不出来,他正好出吟出自己的诗,再配上自己的字,不愁出不了风头。只要他有了名声,再得王家提携一番,不仅此番大考要容易许多,就是对以后的仕途,也是有利的。

杜天恒思绪翻转,也不过在一瞬间。

江汶说完顿了会,这才谨慎的道:“刚才一路走来,堪堪得了两句,实在是汗颜得很!”

这就是没作出来了,众人心思各异的看向江汶。

江汶也不羞恼,神态坦然的看向大家。

杜天恒暗自冷哼,作不出来就作不出来,偏要惺惺作态假装得了两句:

“江兄但说无妨,好诗便是两句已是足矣!”

王东来见状,也赶紧道:“就是,时间短促,江兄能得两句也是不错!”

毕竟是王家的主场,长辈交待让他们和江汶结交,可不是让他们来得罪人的。

不管堪不堪用,那也得秉了长辈才行。

何况,王东来出自王家嫡系,多少知道些王家的打算,族中既然都考虑把旁支的一个堂妹嫁过去,想来也是经过多番考量的。

万不能在他手里把事情办砸了才是。

江汶见王东来都如此说了,这才道:“那小生就献丑了!”

他把紧蹙的眉头松开,站直了身体,刚出的局促放佛只是幻觉,连整个人气势都有些不同,江汶清了下嗓子,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江汶站在人群中央,缓缓吐出这两句,明明还是先前的模样,却让人无端觉得他的身上多了两分孤傲来。

一时间,亭中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原本吩闹的人群各自品味着江汶的这两句诗来。

两句诗中连个桂字都没有,却借‘浅碧’‘深红’这样耀眼美妙的颜色,更衬托桂花根本不需要这样纷繁的颜色,只因她馥郁的香味就足矣使她成为‘花中第一流。’

桂花傲气展现无疑。

江汶念完,杜天恒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半个字都写不下去!

早知道,他就不该接江汶的话,他说只得了两句,那就不要作了,自己即时把早已准备好的诗作出来,定能一鸣惊人。

如今有了这两句朱玉在前,还有什么能入得了大家的眼。

他的一番苦心都付诸流水了。

“好C!果然是好诗两句足矣!”

杜天恒正暗自懊恼,偏偏有人叫起好来,还用了他先前为了逼江汶出丑的话。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叫好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都激动的跟着叫起好来,连王东来都不由得开口道:“果然好诗!”

“江兄果然好文采!”

“江兄诗才,某诚心佩服!”

“今日有了江兄这两句,只怕我等再作上二十首也没了颜色!罢了,我们还是饮酒赏花是了!”

有了王东来的赞扬,众人纷纷出言附和,一则此两句让人难不抚手叫好,二则也有些讨好王东来的成分在里面。

王家桂花宴的事情很快传到上官瑾的耳中,他此时正坐在餐桌前把桂花宴的经过当成趣事说给青橙听。

完了感慨道:“这江汶着实是个有实才的,如此这番,倒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想到事情一步一步的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眼见着别人一步一步走入他设计的圈套之中,就忍不住心情大好道:“这些世家根深蒂固,若是事成,不但江南水患之事能大白于天下,这些世家也得脱掉层皮才是!”

大楚到了如今,这些世家骄奢淫逸,穷奢极欲,相互之间为了利益明争暗斗,累及无辜,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偏偏世家之间又牵连极深,利益相存,移祸枯桑,先帝在时几次欲削弱世家实力,均未成行,连朝中法令颁布,都受到这些世家多番阻扰。

因此,上官瑾对这些世家不满由来已久,如今若能趁机祸水东引,给这些世家添些麻烦,他自是非常乐意看到的。

江南谎报水患之事在朝中牵连极深,上官瑾一时查不出背后之人。

若是因为这些世家的原因暴出江南谎报水灾之事,背后的人定会恼恨这些世家,引得两虎相争。

既能趁机找出水患背后的人,还能让他们鹬蚌相争,上官瑾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手。

真可谓一箭三雕。

想到这些,上官瑾看着青橙眼中的笑意就忍不住溢了出来。

这丫头脑中怎么就这么多刁钻古怪的主意。

又想到当初兰妃给她择婿的时,马成送到他手上的消息,她不知不觉因势导利,差点就让兰妃和何江失了圣心。若不是自己西北大胜的消息传回京城,皇上为了扶持何江牵制于他,只怕就被她得逞了。

而且,只怕如今的兰皇后还不知道是青橙在后面阴了她一把。

想到兰皇后给青橙择婿的事,上官瑾的脸色就阴了下来。

只怕兰皇后做梦都想不到,何江从她宫中回去后,何从自他爹那里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竟成了皇上新选的秀女,何从那里忍得住,转身就跑到陈翰林家闹了起来。

何江见拦不住,虽然匆匆叫了下人去把何从押回来。可消息还是被上官瑾的人知道了,不多时就传到了上官瑾耳中。

上官瑾扯了扯嘴角,要是皇上知道了何从和他抢女人不知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过皇上既然一心扶持何江牵制他,这事就算传到皇上耳中,只怕也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这样好的把柄,他可舍不得就这么浪费了。

兰皇后既然敢算计他的女人,他怎么也得好好回敬她以此才是,否则,还以为他的人也是谁都能动的不成。

晚饭的时候上官瑾用得不多,青橙特意让人吊了浓浓的鸡汤做了鸡汤面给上官瑾当宵夜,偏偏看着上官瑾吃得香,她也忍不住让人给又给她上了一碗。

她低着头吃得非常认真,并没注意到上官瑾变幻的表情,直到把碗中的面吃完,又小口小口的把汤都喝光,这才擦了嘴,抬头看向上官瑾。

一抬头,就看到额头上细细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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