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良知
江寒看着赤蛇狰狞的面孔，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却无法移动哪怕半步。
自己刚刚被抽走了这么多血，现在如果在受伤失血，那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了。
就在赤蛇向自己扑上来的一瞬间，江寒求生的本能让他硬生生的将座椅向后挪动了半步，就是这半步之差，赤蛇拼命的一刀，刺了个空，自己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江寒已经是满头大汗，刚刚哪怕再距离赤蛇近一点点，那柄手术刀就要在自己的胸膛上开一个口子了。
不过，赤蛇似乎并没有放弃，他再一次惹着剧痛站了起来，复仇的焰火已经让他无所畏惧。
江寒看着眼前的这个疯子，已经完全无能为力，也许，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吧。
想来，自己也算是完成了老爹交给自己的任务，可是...小雪她，以后又有谁来照顾呢？
此刻，凌雪正在赶往梓燕山的路上，一路上她都一改往日的模样，只是坐在后排，沉默不语，而且距离梓燕山越近，凌雪的心里就越是忐忑。
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压得凌雪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能够感受到，江寒似乎正在面临着危险。
山洞中，赤蛇的鼻子和耳朵里，都开始往外渗血，而江寒则是死死盯着他，希望能躲开他的最后一击，不过江寒心里也清楚，这次只要是赤蛇刺过来，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你！去死吧！”
赤蛇嘶吼着，像是将体内二十年来的积怨和仇恨全部释放了出来，朝着江寒的胸口，重重的刺了下去。
江寒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再移动寸步，只得静静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死亡的来临。忽然，他的心中出奇的平静，二十多年的生活就像是电影一般，在自己眼前滑过。
有序章，有铺陈，有高chao，而现在，则是落幕。
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吗？这辈子，还有什么不舍吗？
自然是有的吧，留恋的太多，不舍的太多，未尽的承诺也有太多。
但就这样和赤蛇同归于尽也算是自己的宿命吧，赤蛇创造了自己，老爹养育了自己。
这两个对自己生命至关重要的人，亲手安排了自己的一生。而到终结的时候，自己也跟随着老爹的预言一同逝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呢？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江寒能感受到赤蛇的尖刀在一丝丝的靠近着自己的胸膛。
但就在刀尖要刺进自己胸膛的一瞬间，忽然停了下来，江寒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划破，但刀尖就是停留在了自己胸口半寸。
这突然其来的停顿却让江寒更加的煎熬，比起这种接受死前心里的折磨，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给自己一刀，一了百了。
不过，看着赤蛇的表情中，却又充满了纠结和错愕。
他竟然对自己下不去手吗？
“像，实在是太像了。”
赤蛇就这么喃喃自语着，江寒也是一头雾水，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像不像的。
不过赤蛇也没有解释什么，就是在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江寒也慢慢意识到，赤蛇似乎是在恍惚中把自己错认成了别人。
“寒蝉，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
江寒闻言一愣，这，是自己母亲的名字，依稀中，自己对母亲有那么点儿模模糊糊的印象，而寒蝉，好像就是母亲的名字！
原来，赤蛇是把自己看成了母亲的样子，所以才在最后关头收手了啊。
看着赤蛇正在慢慢的失去意识，他的表情也从刚开始的错愕变成了释然，他好像看透了什么一样，缓缓的，缓缓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候，他对身上的所有病痛都失去了感觉，只是坐在地上，不住的发笑，而江寒则是长出了一口气，这种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江寒，你走吧。”
忽然，赤蛇对江寒开口说话了，而且他的思路是如此的清晰，就像是常人一样，丝毫看不出他刚才疯癫的模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赤蛇的话，江寒也是将信将疑的。
“我走？你要我去哪里？”
“哪里？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这里是属于我的墓地，至于你，还早上了几十年啊。”
墓地？
难道赤蛇真的一点儿求生欲望都没有了吗？
“你如果能跟我们合作，把自己的罪行如实交代，接受法律的制裁，我是愿意将你体内的银针取出来的。”
江寒试探性的询问着，毕竟赤蛇身上藏着太多太多秘密，他的死，会将整个赤蛇组织所有的秘密全部埋葬。
“晚了，早已经晚了，你快走吧，这个山洞，1个小时之后就会爆炸，我已经启动了爆破程序，你现在的体力，一个小时应该是可以逃离爆破范围的！快走吧。”
也不知赤蛇是用什么方式启动了爆破系统，江寒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话，就只能在这里给赤蛇陪葬了。
“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江寒叹了口气，说道。
“你问吧，我倒要听听，你最感兴趣的问题，是什么？”
江寒一边向外踱步，一边问道。
“当初，你...你为什么要离开寒蝉？”
江寒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最后，竟然是问出了关于自己母亲的问题。江寒见到赤蛇将死，忽然也释怀了很多，关于他还有他的组织，也会随着他的死亡而结束，他的所有研究成果，也没有人再能够复制，所以，江寒才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吧。
“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对啊，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呢。”
赤蛇的声音渐渐衰弱，到最后，已经是如蚊蝇一般听不真切了，看来是在鸠尾穴内的银针已经震碎了赤蛇的肝胆，现在的赤蛇，也有一丝丝微弱的呼吸，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而江寒则是拼命的向山洞外走去，一步一步，步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