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寡夫
萨达夫低声嗯了一句，对刚才黎夙与伊丽莎亲近的场面莫名在意，英国是个开放的国度，可是再开放也容忍不了继父与继女在一起，只希望维亚夫人不要那么糊涂，闹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丑闻来。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是你，你会娶我，对我一心一意吗？”
漫不经意的轻飘飘语气，仿佛对答案毫不在意，美貌的男人斜躺在床上，乌黑漂亮的眸子斜睨着萨达夫。
萨达夫只觉得空气都稀薄起来，连同着砰砰跳动的滚烫心脏全都想要献给面前这个美貌高傲的男人。
他跪了下来，捧住美貌男人洁白如玉的脚，里面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透着一股子脆弱的精致美，他低下头想要虔诚地亲吻美貌美男人的脚。
本来散漫的男人却突然挣脱萨达夫的束缚，抽出了自己的玉脚，清浅华丽的眉眼中空无一物，对着萨达夫淡淡地抛下两个字，“无趣。”
太没有征服的快感了，男人厌倦了脚下这个唾手可得的信徒，明明十分无情的话语在他嘴里吐出却莫名缱绻，如画的眉目在冷寂的月光下显得冷情又多情。
萨达夫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脏都要被撕裂了，他先惊怔后又是怨恨最后表情停在了冷酷上面，明明那么想要爱惜面前这个妖异无心的魔物，可是还是好不甘心就这么被他玩弄，被他随意抛弃，他要这个魔物心甘情愿像只欲兽一样臣服他！
老约翰静静地坐在萨达夫旁边的花椅上，摇曳着莹透鲜红似血的葡萄酒杯，浑浊的眼眸深处是极寂的无机质的黑暗。
他看着床上皱眉睡得很不安稳的萨达夫，勾起嘲讽的冷笑，还以为是什么正经人，不过是些许的试探，这个表面上高洁傲物的男人就露出他丑陋的面目。
这个仿佛高傲不动凡心的红衣主教对那个男人竟也怀了这样龌龊的心思，当真是罪该万死！
格林小镇的早晨雾茫茫一片，清新的阳光被不知名的厚云遮蔽，黎夙瞌着乌眸喝咖啡，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又浓又苦的东西，只是早上一杯咖啡是原主的习惯，他倒不怕被人拆穿，但是处理起来太麻烦了，他可懒得理这种事。
老约翰慢吞吞地说:“夫人不喜欢喝咖啡吗？”
他说的不是“夫人不喜欢喝咖啡了吗”，黎夙对他笑了笑，没说话，老约翰给他一种很邪气的感觉，死气沉沉的，像早已死去僵冷的尸体，黎夙敛着眸子，又喝了一口咖啡。
老约翰说:“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就给你准备果汁了，有我在，你不需要怕什么。”
有恃无恐的自信语气，话语中还有对黎夙的亲近和爱重让老约翰的身份揭然而知。
“你不是老约翰，你是无头骑士？你知道我不是维亚了？”黎夙扬起细白瘦弱的脖颈，在灰蒙蒙的阳光下眸光神秘幽远地看着老约翰，乌眸似黑耀石般流光溢彩。
老约翰笑了，眼睛变成完全的黑色，笑容妖邪十足，“我叫巴伦，你唯一的男人，记住了。”
这神色一看就知道是电视剧电影隐藏最深的反派大boss。
黎夙不为所动，淡淡地说:“巴伦，勇敢的战士，很适合你。”
连比他强大那么多倍的自己都敢挑衅占有，该说他勇敢还是无知呢，黎夙对巴伦偏头含笑，侧脸洁白如玉，幽远的神秘的冷澈花木香向巴伦袭来。
巴伦被迷诱了，靠近黎夙正打算细细地嗅闻着，黎夙抵住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花纹精细的匕首，巴伦不再动弹，含笑看着黎夙道:“抹过圣水的匕首？”
圣水，教堂中对邪魔杀伤力极强的物品之一，价格昂贵。
黎夙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算做回应，散漫矜贵得不行，若有若无的奇异花香慢慢褪去，紧张阴冷的气氛略有回温，巴伦轻易地折断了黎夙脆弱精细的白玉手腕，黎夙脸色一白，病弱娇气地可怜，可他的神情却依旧不紧不慢，镇定自若，仿佛这世界上没有能够打动他惊吓他。
巴伦吻了吻黎夙的下巴，情色地往黎夙粉白的嘴唇上吻去，黎夙不躲不避，乌眸静静地看着巴伦脸上逐渐浮现出痴迷爱欲交缠的神色。
巴伦的手伸进黎夙的衣服中，一闪而过的玉白肌肤如盛开的白玉兰花，朵朵都是纯澈似雪的美丽。
黎夙的语气低了，并不显得懦弱，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说:“你确定要让这具苍老丑陋的身躯占有我？”
这句话成功让巴伦停住了动作，巴伦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的残缺，老迈而无力，暮气沉沉，丑陋得连自己都倒胃口，何况是黎夙，巴伦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迫切。
他要回到自己的身体，找到自己的头颅，与黎夙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无头骑士没了脑袋，智商也跟着不在线了，黎夙对他一反往常的态度他竟然一点怀疑也无，反而跟着黎夙的思路走了下去。
黎夙可不是个好人，圣经中七宗罪齐全的他，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魔。
无头骑士这些年在小镇杀人无往而不利，事情太过轻易成功让他的自信心无比膨胀，整个人变得自负又傲慢，黎夙只不过来了点有些懈怠的敷衍和引诱，他就甘心沉沦下去，这让黎夙避不可免的有些失望。
黎夙崇尚强大和智慧，如果无头骑士识破了他这一小小的引诱，就是让他上了他又何防，聪明的人总是会比常人得到的更多，不是吗？
只可惜无头骑士错过了，黎夙开始走向了与他对立的正义的一面。
众人吃完早饭之后，萨达夫过来对黎夙说:“去走走？”
黎夙安抚住要来找他玩的伊丽莎，对萨达夫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僻静的花园，萨达夫说:“我从下属收集的消息中得知三个死者都有一个明显的特征，被凶手割了头，我怀疑有人谋财害命，将罪孽推脱给虚无缥缈的无头骑士。”
“这解释倒也说得通，主教大人心里有了人选吗？”
黎夙敷衍地半瞌着眸子问道，人的确是无头骑士杀的，但是无头骑士身为亡灵怎么来到现实世界又是一个问题，萨达夫要想找出凶手，就必须无头骑士的存在，进而找出线索。
只可惜萨达夫身为红衣主教，却是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要一个不信鬼神的人去承认鬼神的存在就像让一个喝醉酒的酒鬼相信自己醉了，所谓当局者迷，正是如此。
萨达夫说:“大财主是个孤儿，亲近的人只有几个，我怀疑是伊丽莎和老约翰共同作案，为免冤枉好人，我会找齐人证物证，再行定夺。”
黎夙蹙眉道:“伊丽莎绝对不可能杀她父亲，你刚来，不知道他们父女深厚的感情，但我却是知道的，你可别乱叛案。”
伊丽莎可是个很好玩的姑娘，连穿越过来的黎夙都不能否认，伊丽莎有一颗世界上最干净的心，这颗心黎夙只在千年之前的比干身上见过，黎夙很喜欢这样洁白的人，因此对伊丽莎极为偏袒。
萨达夫冷硬道:“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人人都有嫌疑，伊丽莎也不能除外。”
虽然被黎夙的美色所诱，可在判案面前，萨达夫却仍旧异常的理智，绝不放过任何一处的线索，黎夙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眼角晕开一尾嫣红，是有些清俊的妩媚。
他意有所指地说:“我的侦探大人，你要是真想判案不如就到现案好好观察，别在这里看着死板的资料，一个劲地瞎想空想，要知道有时候自己看到的都未必真实，何况是别人缩水提交上来的。”
萨达夫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有奸细？”
黎夙很随意地歪了歪头，“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萨达夫在花园来回踱步，终是忍不住亲自跑到了案发现场，打算一探究竟。
黎夙在回来途中见到了巴伦，巴伦苍老的身体笔直地像军人一样挺拨，脸上却是很不偷快的笑容，他强硬地拉过黎夙的身子，像情人一样亲密地搂抱住着他，噬咬着他洁白饱满的耳垂，“你想让萨达夫来解救你？还真是天真呢。”
黎夙略有些惊讶地瞥了巴伦一眼，他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巴伦，而且巴伦还好像误会了他的样子，黎夙没有解释，正想推开巴伦，巴伦却说了一句让他惊怔的话。
“别忘了，那些的人死也有你的份。”
黎夙瞪大乌眸，愣愣地看向巴伦，完全不知道巴伦在说什么，原主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回事！
“你在骗我！”
“你试试就知道了，你附身的这具身体究竟做了多少事，你恐怕知道的并不清楚吧。”
“……”
黎夙似是巴伦这番话吓住，愣愣地失去了言语，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样子让巴伦心头微动，巴伦吻住他粉白病色的唇，很温柔地嘬吻，似乎是在安抚黎夙，黎夙垂下长而密的鸦睫，第一次顺从了巴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