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游街
他回答道：“我叫黎肆，你是谁？”
这空灵的声音缓缓笑道：“我乃天尊侍者，特受命迎接你来此地，有要事相告。”
黎肆心中震惊：“受命？受谁的命？”
那声音空旷：“上古天尊之命。”
黎肆心中苦笑，却摇头道：“天尊算得上是黎族神明了吧？我怎么可能见到。你说你是他的侍者，那为什么他不来呢？”
“天尊不止是九大境界中最高深的一层境界，也是此境界之神的统称。我们隶属的是上古十指天尊。天尊境界分为三阶，一阶玄幻天尊，二阶冥幻天尊，三界光幻天尊。三种阶层分属三个维度，我们的十指天尊已经上升到了光幻天尊的维度，因此数千年难得一见。”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仅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相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你的命运已经排在了时间表上，任何维度的任何力量，都无法破坏！”
还未等天尊侍者说完，黎肆就狠狠地攥着拳头：“安排好了！？不可能！是黎族破霓杀了我的父母，我要报仇！我要破霓死！安排好的命运里，破霓是不是被我杀了！”
黎肆突然血气翻涌，虽未修习一日九大境界力量，但他体内的血气仍然一股股的朝上翻涌，在体内只管乱作一团，不知往何处发泄。
“黎肆！黎族是成就你的地方，也可以是毁掉你的地方。我只知道你的命运已被安排，具体事宜我也不清楚。你要报仇没有人拦你，只是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黎族叛徒了。”
黎肆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刚才那些脱口而出的大逆不道的话，别说是说给面前这个黎族正统的境界之神的侍者，就算是说给族长，他就很难再活着离开这里了。
天尊侍者的笑声绵延于天空四周，继续说道：“你想知道黎族为何要断臂吗？”
“想！”黎肆身上的长衫已经被汗水浸湿。这里虽然不热，但他的体内血液沸腾，体温升高如火，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发抖。这些汗珠，大多都是因为惊恐紧张而流出的虚汗。
“九大境界，在上古时代就已形成。那时天尊与魔尊大战，势均力敌。魔尊想要靠手中的五大古兽统治天下，让兽族与人族共同生活在同一块大陆上。但魔尊之心残暴，无人不知，被他统治的后果，就是人族被活生生的吃掉。”
黎肆皱着眉头，看着云雾缭绕的四周，一声不吭。
天尊侍者继续说道：“时间久了，天下苍生饱受战争之苦，生灵涂炭。兽族甚至频频破戒食人，四野恐慌。人族此时无能为力，只有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天尊身上。一些强有力的武器，古老的巫术，就是在那个时候人族自我安慰的法术了。”
“然后呢，这跟断臂有什么关系？”黎肆突然问道。
天尊侍者继续说道：“战争至最后，天尊最大的敌人，就剩下魔尊手下的五大上古古兽了。天尊偶然间在海兽族的汐人一脉，发现他们拥有一种古老的指腹人汐海幻术，可以将人或兽封印在指腹当中，以达到控制的目的。天尊修得此术，将魔尊五大古兽封印在自己左手五指的指腹中……”
“什么！”这对于黎肆来说，非常不可思议，他焦急的问道，“后来呢！”
天尊侍者说道：“五大古兽自古跟随魔尊，灵性强大，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驯服。等到五大古兽灵魂全部离开本体后，天尊遭到反噬，几乎殒命。无奈之下，天尊决定自断左臂。于是，五大古兽身魂分离，且永不可再生。自此，天下太平，魔尊失去保护，很快被断臂的天尊击败。天之陆，海之陆得知此事，十分尊敬天尊断臂拯救地之陆的方法，因此称之为十指天尊，祭祀到如今。”
“天尊无私，确实值得尊敬。只是，这又和我们黎族有什么关系？”黎肆问道。
天尊侍者笑道：“九大境界通行于三大陆，但是天之陆，海之陆仍有自己的小范围修为境界，但以九大境界为正统。地之陆更不用说了。而你们黎族人，正是天尊时代的后裔，血脉相通。为了防止五大古兽苏醒，魔尊再次将世，天尊特别嘱托后人，一定要断臂求生，以防魔尊将古兽种子通过天尊后人血脉，根植于任意一个拥有左臂的成年人指腹中。”
黎肆的情绪慢慢的缓了下来。
天尊侍者说道：“其实，这并不仅是流行于黎族的传说，而且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千年之前的事情。”
“所以，只有我们家，我父亲母亲，抵抗过断臂之法吗？”黎肆低垂着头，长长的叹息着。
“千年以来，从未有过如你们这般激烈的反对断臂之法的人。我们已经在每个年代都照令散布一些关于断臂之法的重要传说了，为的就是稳定人心。
“虽然这种方法非常残忍，但是有效的避免了魔尊复苏，三大陆劫难再次降临的厄运。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天尊侍者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黎肆眼睛泛红，一股怒气翻涌而上，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最终，他还是十分平静地说道：“十分感谢天尊侍者的告知。现在还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吗？”
天尊侍者笑道：“很好。你理解就好。不过现在黎族的形势危急，隐兽族正派大量间谍潜入，要发生什么事，我不说你也知道。三大陆的状况你也应该了解一下，白衣礼士手中的三色锦囊，等下交给你。你要做的事情，是十指天尊想了千年都想完成的事情。无奈他无法抽身。出了黎族，就拆开红色锦囊，里面的话照着做就是了。”
黎肆点点头。
退出凌霄庭的时候，白衣礼士单手端过来一个白银色的方形玉盘，上面点缀的琉璃闪亮，青、绿、红三色锦囊放在一块白色的天衣绸缎上。
白衣礼士说道：“黎肆，按照黎族律法，你已经被逐出了黎族。但是你仍然肩负着黎族的使命，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人心难测，希望你越来越强大，步步为营，时时谨慎。振兴黎族的使命，真的只能靠你一个人了。”
黎肆心中暗自发笑，这人穿的莫名其妙，说的也莫名其妙。走出云雾缭绕的幻殿和凌霄庭，黎肆马上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听了此话，他不耐烦地叫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说罢，顺手将三色锦囊抓在手里塞在胸前，说道：“我走了！”
没有左臂还是不习惯的。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用左手头也不回的挥一挥手，但是现在，若有所失的感觉仿佛永远的笼罩在心头。除了一句“我走了”的失落，再也没有什么能填充他此刻空荡荡的内心了。
古天旗并没有离开凌霄庭，而是在山路上时不时的隐身，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也悄悄地跟着黎肆。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隐身之法不会被凌霄庭的人发现。得知隐兽族已经派遣了间谍潜入黎族，古天旗心想，一定要把这条重要的消息找机会送回去……
想到这里，他突然顿住，自言自语道：“等一下……”
灵动的眼神和耳朵变得更加机敏谨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视野之内。在这一瞬间，他也忽然想明白一些事，口中惊慌的默念着：“我不是间谍……我不是间谍……”
隐兽族究竟要做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跟着黎肆，出了黎族再说。这个是非之地，断臂传说原来是真的，还有这么古老的故事在里面。
此时的古天旗，只能跌跌撞撞的在林中窜来窜去。他出生在隐兽族的类人族中，对隐兽族的兽王敬畏且向往。
类人族是隐兽族与人族混血的后代，在隐兽族中地位不高。而古天旗，就是从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而来。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师从隐兽族断天山银灵大师，修完凡人九阶之后，成功进入隐兽族王室下属的分支机构——天漪支脉护侍司。
而银灵大师之所以被称为王师，是因为他是隐兽族中，唯一一个达到武皇九阶的人。并且，在他的带领下，几乎所有的护侍司战士，都修满了凡人九阶的境界。
因此兽王十分敬重他，赐名为“王者之师”，所有隐兽族的战士，都需要经过他的锻炼与调教，修完境界，加入隐兽族的战军中。
古天旗父母皆为普通人，为了帮助他完成这样的梦想，开了一家山梅酸饼店，就在离断天山不远的永日城中。因为每日山上采梅，工艺到家，远近闻名，倒也能支撑得起古天旗的修行。
而在断天山银灵大师座下，有着三个支脉，分别是天漪，宿渊，岐煌。这三个支脉是三个阵营，每一个阵营都有一个大师兄，而古天旗就属于天漪支脉，大师姐名叫纪芸嫡。
与此同时，这三个支脉，也是隐兽族正规军诞生之地，是隐兽族的命脉。银灵大师担当着军事的职责。
此次前往黎族，正是古天旗大师姐纪芸嫡的要求。对于刚刚从八阶进阶到九阶的古天旗来说，他本身所拥有的隐身之法掌握的最好，而且年纪小，单纯……基本上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