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英雄须过美人关

这樊氏一身缟素,白色的上衣白色的裙子,连长发都用一条白丝带松松垮垮的很随意的系着。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却细腻如凝脂,整个人恬静自然,落落大方。最让赵云神智恍惚的是她那饱含秋水的眼睛,清澈透明,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里去。

看到赵云神情一阵慌乱,那樊氏倒落落大方,嘴角一抿,微微一笑。赵云看到樊氏嘴角的笑容,脸刷的就红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沉溺在武道之上,心无旁骛,哪里见过如此人间绝色尤物,对男女之情更是懵懵懂懂。就在这樊氏的一颦一笑之间,赵云的情窦刹那间打开了。

赵云全然不觉自己的神情失态,在赵范家人窃笑不已中浑浑噩噩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餐厅。

什么临武鸭、东江鱼,在他嘴里全是一个味道,对于赵范的殷勤全然不觉。酒一杯一杯的倒进嘴里,直到告辞回营,一直都是神情恍惚。

赵云病了,这一睡就是三天,食不知味,寝不遑安,侍卫们束手无策,老黄忠是个粗人,见赵云如此,更是急得团团转,将营里的军医一个个骂的狗血淋头。

唯独赵范知道病因,但也无计可施,无人可以诉说、解说。

孟良得知甘宁受伤,安排好荆州论战的事宜,带着庞杏儿、樊阿、陈到匆匆赶往长沙。到了甘宁住处,甘宁的亲卫队长上前敬礼,嘴角坏笑道:“大将军,请到客厅稍事休息,甘将军正在疗伤,不方便打扰。”

这亲卫队长原本是甘宁从长江带过来的老班底,跟孟良自是相熟,孟良用手中的马鞭敲了一下他的头盔,笑骂道:“你看我身后是谁,真神来了,小道士还不赶快让位。”

那队长挤眉弄眼的说:“这神医可是比樊神医还要厉害,本来我们甘将军负伤吭都没吭一声,可自从这位神医来了,总听到甘将军每天哎呀哎呀的喊痛。”

孟良这回听明白了,也乐了,又是一鞭子:“装神弄鬼的,是不是庞三姐赶来了?”

那队长龇牙咧嘴的一股劲点头。

“哦,那好吧,带我们先去休息,叫行军司马来,我问问情况。”

不大一会,甘宁衣衫不整的从卧室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叫道:“大将军,你不是在荆州组织论战吗,这会怎么有空跑到长沙来了。”

“那是他们文人的事,嚼嘴皮呢,小孔的强项,他在负责。这不听说你负伤了,我请樊神医过来给你看看,谁知我多情,早知道你有良医在此,我就不多这个事了。那位呢,躲着干嘛,出来见见。”

甘宁挠挠头皮,说道:“皮肉伤,不碍事的,伤口都快愈合了。庞三姐,过来吧,都知道你在这儿,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那庞三姐脸似红云,从房里跑出来笑骂道:“你以为我害臊啊,我这不是怕你们谈正事不方便打扰吗?你们谈事,我去伙房安排一下。”一把攥住庞杏儿拖走了。

孟良详细的问了长沙之战的战况和老黄忠的情况,然后说道:“兴霸,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入蜀打回老家去。本来我准备遂了你的心愿,另外调人镇守荆南四郡、统领长江水军。机缘巧合,你恰恰在这时候负了伤。所以,我来这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安排你今后的主要任务。江东孙权即位之后,一直在韬光养晦,对我们徐州采用观望的态度,埋头发展自己的势力。一旦他羽翼丰满,必将和我们分道扬镳。我们需要一名智勇双全的大将看住江东。现在我们已完成对江东的分割包围,前些日在路上接赵云的传信,他正准备派秦地直取南海。紧跟着又来了新的战略提案,一个叫刘巴的荆南名士主动献策,让他沿着交州攻入蜀地。此议甚得我心。南有赵云、黄忠、刘巴,中有徐庶、李通、张飞,这蜀地用不了这么大的阵势。”

甘宁越往下听,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孟良故作不见,继续说道:“我知道做一名看守者对于一个渴望在战斗中浴血的战将来说是痛苦的,所以,这人必须有超人的智慧、耐性。因为江东的人才储备和我们并不相上下,文有张昭、张纮、周瑜、庞统,武有太史慈、黄盖、周泰、凌统,这些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可以与我徐州一较长短。所以,我定下的对付江东的战略是靠经济战为主,兼以武力威慑,我们要确保我们长江水军的绝对优势,在荆南也要有一支强大的步军。然后,通过货币渗透、战略物资的控制将江东的经济命脉控制住,让他们在经济上逐渐的依附我们。到最后,我们徐州打个喷嚏,江东就得发场地震,唯有如此,他们才不会轻举妄动。”

再看看甘宁,已经被孟良描述的情景吸引住了,露出了神往的神情。

“当然,你如果一定要去蜀地我也没意见,因为这事非一般头脑简单的将领所能完成的。那只有换回赵云,非他不能完成此项任务。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你要尽快的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甘宁愁眉苦脸的说:“那以后不是难得有战打了?”

“是,不能轻启战端,这也是还当年孙坚虎牢关馈赠宝马的一番情意。”

“大将军,你干嘛非得把我当统帅人物培养啊,上战场真刀真枪的多爽快?”

“爽快,你倒是爽快了,现在不是天天呆在屋子里和庞三姐捉迷藏吗?你违反军律的事怎么到现在还没上报啊?我徐州军队自打凤翔城时就强调,军人上阵必须披甲,你倒好,作为一军统帅居然赤膊上阵。”孟良一脸的严肃。

“得,得,我听你安排,你让我干嘛就干嘛,我们不提进军蜀地的事了。”甘宁一脸的无奈状。

“另外给你打个招呼,长江水军以后你多用点心,荆州事必,我将调蒋钦去南海筹建海军,以后这摊子事你得多用心。我有所耳闻,长江水军的军纪现在是最差的,很多强盗习性都未改,来这里前我已经从扬州将史涣抽过去帮他们整顿军纪了,看来不拿下几个人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开始的时候,甘宁尚有些无所谓,跟孟良讨价还价,现在听的此话出来,当时汗都出来了。军纪差的肯定是后来巢湖的水寇、长江的陈武部,这都是他到广陵之后扩编的,他到现在依然是这支水军的最高统领,自然负有责任。

甘宁站起,中规中矩的行了个军礼:“大将军,我这就赶到长江水军去,一定协助好史涣整顿军纪,保证不会让长江水军丢咱们徐州的脸。”

“好啦,有史涣在,你就安心养伤吧,庞三姐大老远的来照顾你,你多陪陪她,我还要赶到桂阳去。荆州没事的话,我可能去南海。”

正在此时,庞杏儿进来报告:“接赵云部传讯,赵云病倒了,不能视事,病因不明。”

孟良道:“本来打算在你这儿住一晚上,明天赶过去的。通知传饭吧,我们下午就走。”

饭后,孟良让陈到统率着中军在后面慢慢赶路,自己则带着樊阿和侍卫快马赶往赵云大营。

赵云听了通报,从铺上挣扎着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躺下躺下,怎么回事,一个生龙活虎的人转眼就如此憔悴了?”孟良看着赵云蜡黄的脸,心里首先想到的是他一个北方人来到南方是不是水土不服啊。

“唉,也没感到哪里不舒服,就是人没精神,不想动,浑身提不起劲来。”

樊阿不等孟良开口,就凑过去,搭了搭他的脉,又看了他的舌苔,沉思了会,对孟良使了个眼色。孟良会意,跟着樊阿来到帐外。

樊阿低声的说:“身体无碍,就是没精气神,我们叫这状态为失魂症。人还在,魂没了。”

“那该如何是好?”

“我现在给他熬一副定神汤喝,让他好好的睡一觉。但这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找巫医来试试了。”

孟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樊阿进去熬药,孟良叫来了侍卫队长,问他赵云到桂阳后的行踪,接触过哪些人?

那侍卫队长一一作答,当说到赵云在太守赵范家吃过午饭,醉醺醺的回营中后就是如此状况,孟良一下恍然大悟,忙叫上庞杏儿和侍卫们,立即赶往桂阳城里。

那赵范听说孟良亲自驾临,吓得神色都变了,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孟良好言劝慰了半天,这才稳定了他的情绪。

赵范这才下了决心说道:“我见赵将军少年英雄,又同是河北真定人,而家嫂新寡,便有意撮合他们,让他们见上一面,谁知我这兄长见了就糊里糊涂了,后来,我也就没敢再提。”

孟良听了原委,哈哈大笑起来:“哎,我说怎么回事。你这兄长做人做事太执着了,这是思恋成疾啊。对了,你这嫂嫂是什么意思?”

赵范一脸的为难状:“我哥去世后,也有不少人上门提亲的。但我这嫂嫂心性很高,她说了三个不嫁,其一,虽为寡居,但需为正房,不立正房不嫁。”

说到这里,赵范顿了一下,偷眼看了一下孟良。孟良道:“这个没问题,我们徐州向来开风气之先,女子都在府衙任职了,寡妇谁说不能为正房?赵云至今未婚娶,这个家我替他当了。你嫂嫂嫁过去就是正房。”

赵范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这第一个不嫁最难,其他的就好解决了。她的第二个不嫁是非儒雅的武将不嫁,也许是我哥哥英年早逝,她要求所嫁之人是习武强壮之人,但又得是读过书的,她不喜欢粗俗。这点赵云将军她看过,很满意;其三,媒人需名动公卿之人,非此媒人也不嫁。”

孟良大笑:“你这嫂嫂也是有趣之人,连媒人都有要求,可见她不是个可委屈自己的奇女子。你问问她,我够格吗?如果我还达不上要求,那我亲自去请皇上和三公来做媒。他们听了如此有趣的要求一定会欣然而来。”

赵范忙说:“岂敢岂敢,如能孟相亲自为媒,那是我们家无上的荣誉了。”

“这样吧,我让人将赵将军接到你府上来调养,也许他见了你嫂嫂人就会好,这数日间就将此事给办了。你看如何?”

赵范忙点头称是。

侍卫们将赵云抬到赵范府上的时候,赵云刚喝了樊阿熬的定魂汤,酣睡未醒。直到三个时辰之后,这才悠悠的醒过来,尚未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软语温言:“赵将军,你醒了?来,把这碗粥喝了吧。”

赵云定睛一看,正是那恍惚中看到的神仙般的美女,忙从床上坐起,慌忙说道:“岂能麻烦仙子,折杀我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哎,这是什么地方?”

樊氏听他口称仙子,风情万种的抿嘴一笑,说道:“这是赵家的客房啊,你一直睡得很沉,吃饭时都没叫你。”说完,也不坚持,将手中的粥碗递到他手里,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完粥,又让他躺下,为他掖好被角,这才带上门出去。

孟良听说赵云醒了,忙进屋道:“子龙,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我好像做了个梦,这梦好长好长啊,现在好像醒过来了。”

“好,醒过来就好,你就准备做新郎吧。这新娘不仅人长得美,而且心地善良、落落大方,对你更是满意。我都替你安排好了,庞杏儿他们正在布置新房呢。”

“啊,新娘是谁?”

“嗨,自然是让你做梦的那个人啊。”

赵云一听,忙不迭的双手只摆,口里说道:“如此神仙般的人物,看一眼都是亵渎,岂敢做非分之想。此事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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