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秋香

温衡回去换衣服时,恰巧被大夫人赵梓霏撞见,赵氏见温衡还未出门就把新裁的衣裳弄得面目全非,顿时大怒:“衡儿,这蜀地绸缎二十两银子一匹,你今儿早就给我糟蹋了?”

温衡不服,满脸的肥肉堆在一起,褶皱得令人恶心:“是一混小厮把儿撞倒了,儿已经把他关到柴房,饿上他三天三夜!”

赵氏也不知怎地,一大早起来脾气暴躁得很,连对温衡这颗宝贝眼珠子都十分不耐烦,道:“你若再这么糟蹋,以后别求我给你买这上好的布料!”

温衡很少见到母亲这般,这番也不敢顶嘴,心底里却恨毒了那小厮。

双瑞服侍温衡更衣时,知道温衡肯定绕不过那小厮,那小厮好歹是自己底下的人,若是自己保不住,别人还能跟着自己?于是将矛头指向了温禾,劝说道:“公子,您以后别一大早的去庶小姐院子了,免得一大早沾染了晦气。”

温衡松了松勒紧的腰带,闻言觉得有理,狠狠道:“哼!本公子总有一天要把那小贱人赶出去!”

彼时,二夫人院里。

趁二夫人又去给自己做花生糕时,温墨悄悄起身,手里紧紧攒着那枚羊脂玉佩,避开小厮视线,往后院而去。

他要把玉佩砸碎了,扔进后院的小池塘。

温墨一路鬼鬼祟祟,却被从院内出来领饭食的赵岚远远瞧见了。

按说平常,赵岚断不敢去一探究竟的。可是赵岚毕竟是了解温府的,二公子看上去性格温和,其实可妒忌大公子了。

那玉佩,说不定就在二公子身上。若是赵岚找到了,小姐和自己都不会被赶出府邸了。

于是赵岚远远跟着温墨。

而温墨没想到正巧碰到悄悄给后院柴房送饭的秋香。

秋香正是双瑞派去,照顾今早那无辜小厮的。

温墨与秋香撞了个照面,二人皆是心怀鬼胎。

温墨当即收回心思,摆出平常那副温和的模样,朝秋香道:“柴房里又关了人?”

秋香也没想到二公子会大清早的来后院,战战兢兢的,若是二公子泄了密,让大公子知道自己偷偷送饭,那她就真在温府立不住脚了!

“秋香见过二公子。”秋香福了福身,微微颤抖。

温墨自然看出了秋香的不自然,轻轻咳了一声:“记住,今早在后院,谁也没有遇见谁。”

语罢,温墨揣着那枚玉佩,原路返回了院子。

秋香在原地怔愣良久,向柴房里扔了两个白面馒头,匆匆走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头有鬼,赵岚看到这一幕,想到玉佩很可能在二公子手上,当即回院告诉温禾。

没想到温禾并不诧异。

温禾正扎马步,经过几日的锻炼如今扎起马步来也是气定神闲,悠悠说道:“二哥善妒,我早料到玉佩在他手上。只是时机未到,拿不到玉佩。”

赵岚哑然,殊不知温禾这段时间旁敲侧击已经把温府摸了个透彻。

忽然,温禾眼珠子一转,朝一旁的站着心慌的赵岚道:“奶娘,去把秋香姑娘请来。”

赵岚不解,但更多的是为难:“小姐,秋香是大公子身边儿的人,怕是不好请。”

“她若不来,你就把今早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温禾莞尔一笑,多亏了赵奶娘今早出去的是个时候,二人都被她逮着了尾巴。

果不其然,赵岚出门没一会儿,就带着一脸嫌恶的秋香过来了。

此刻温禾扎完马步,坐在院中粗糙的石头圆凳上,凳面坑坑洼洼,许久没有修葺打磨过了,坐着实在是不舒服。

秋香一进院中就扇了扇鼻子,这偏僻院落潮湿的气息实在让人厌恶,何况还有大公子最讨厌的庶小姐住这里。

温禾喝了口菊花茶,润润嗓子,淡淡瞥了一眼秋香。

秋香从未见过这样的温禾,在她的印象中,温禾向来是唯唯诺诺,胆小如鼠。

“秋香姑娘,没少受大夫人的气吧?”

温禾没有提及柴房的事情,而是提到了赵梓霏。

赵岚在秋香身旁一直用眼神示意温禾,可不能得罪了秋香姑娘,那可是大公子身边的红人,大夫人想做她都暂时没有办法。

秋香本是个清秀的姑娘,见到温禾是一脸的嫌弃,把原本好看的眉目皱在一起:“说罢,庶小姐是缺了什么?衣裳?还是肉食?秋香一定给小姐弄来,不过,还请小姐不要再提及今早的事情。”

“我本来就没有提。”温禾眼神柔和中深藏着犀利,一眼过去,愣是让秋香惊得后退了一步。

见赵岚左右为难,温禾温声道:“奶娘,我饿了,你去厨房拿两个馒头吧。”

赵岚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是出去领饭食的。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温禾,可是温禾的神情似乎并不害怕。

是了,眼前这姑娘,不是那个小姐了。

赵岚放下心来,出去后,温禾才继续道:“你若肯帮我个忙,今早的事我不会让长兄知道。也会让大夫人从此不敢再动你,这交易,如何啊?”

眼前的人若不是向来软弱的庶小姐温禾,凭借她周身的气场,秋香早就信以为真。

可眼前的人不过是个遭全府人嫌弃的庶小姐,秋香冷哼一声,将手帕遮了遮口鼻:“庶小姐莫不是饿傻了?痴人说梦?”

“我现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姑娘相信我,可是,至少,若是姑娘不听话,那大公子那边……”温禾玉白的食指轻轻敲打着石桌,额前的碎发随着清晨的微风微微舞动,并不在意秋香的冷嘲热讽。

“温禾,你以为大公子会相信你的话?!”秋香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双瑞求着自己去给柴房送饭,她才懒得管这茬事,偏偏被眼前这死丫头碰到,怒从心生,竟直呼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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