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友
从墨龙府中归来的沈老一回到府中便遥望着远方，仿佛在回忆着往事，又仿佛在思考未来。
药书管家虽然名义上是药铺的管家，但却是沈老的知己心腹。
“老爷，今日许立行找您所为何事？”药书管家询问道。
“蝗灾之事！”沈老询问道。
药书管家面色一紧，道：“今日我听闻不少百姓讨论此事，可是为何府中未发现一虫一蚁呢？”
“真正的蝼蚁蝗虫还没有到来，这些打前站的虫蚁不过是惧怕药铺的药香所以未敢前来。”沈老解释道。
药书管家闻言，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讶“听老爷言语似乎这并不是普通的自然现象。”
沈老微笑的持起手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药书见状，好奇之心又多了几分，便急忙询问道：“老爷，笑什么？莫非老爷知道原因？”
“不必惊慌，是我们的一位老朋友要来了。”沈老原本深壑的皱纹渐渐散开，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看不透的神情。
“老朋友？”药书管家思考了片刻后，语气大惊道：“是他？”
沈老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
“难道他毒功大成了？”药书满脸震惊之色。
“千里聚虫，百里集兽，必然是他成功突破了。”沈老赞叹道：“当年他剑走偏锋，不练就心魂之法，走前人从未走过之路，想不到竟然真的走通了。”
“范老怪果然是一个奇才啊！”药书也赞叹道：“江湖之人称他为怪物，却想不到一语成谶！”
“不过我很好奇他是路过这里，还是特意前来寻找我们。”沈老收起笑容疑问道。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药书管家的面色也变得谨慎起来。
沈老面色凝重，不过随后便摇了摇头道：“不见得，即便他毒功已成也不能如此迅速发现我们。”
“可是他为何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呢？”药书管家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沈老并未答话，双方陷入沉默，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但都不想面对。
“看来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许久，沈老轻轻道出了一句。
“他还没有死？”药书疑虑的脸色中掺杂着一丝畏惧。
“这是唯一的一种可能。”沈老语气虽然沉稳，但面色早已动容。
药书管家却沉浸在惊讶和惶恐之中，似乎这一切来得都太快，这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
“那我们如何应对？”一向沉稳的药书管家神色慌乱道。
“静观其变！”沈老悠悠的道出了一句。
“是，老爷！”
沈老收起复杂的神色，再次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神情。
“棋儿可适应军营生活？”沈老询问道。
“乐此不疲！”药书管家接着道：“不过这段时间我发现小少爷竟然学会了散发魂力。”
沈老闻言，发出质疑道：“他怎会步入修行之路，学了凝气的心法？莫非许立行忘了与我的约定？”
“小少爷的神识若有若无，似乎很难维持。”药书管家猜测道：“很有可能是小少爷从心魂中悟出的心法。”
沈老摇了摇头道：“老虎心魂悟出的心法不会太强，就随他去吧！”
“可是以劣质的心法作为根基的话是对小少爷日后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啊！”药书管家担心道。
沈老沉默了片刻后道：“这样也好，没有过高的修为他便不会步入险恶的江湖。”
“人生何处不江湖，为什么不让小少爷步入修行之路呢？”药书管家质问道。
“这里的江湖小，只有是与非，没有险与恶。”沈老哀叹了一声道：“我意已决，不要再提此事了。”
天空，烈日逼至头顶，午时即将来临。
豆大的汗珠从沈棋的脸颊划过，但他依旧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墨龙枪。
每一击，都显得铿锵有力；每一扫，都蕴含千钧之势。
忽然沈棋手中的墨龙枪头之处凭空闪烁出一团由魂力组成的光芒，鲜艳照人。
只见沈棋动如脱兔、健步如飞，横刺之力也越加的勇猛有力，其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宛如千人出击、万人来袭，而枪头的光芒则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璀璨光球。
伴随着沈棋的一声大喝，光球猛然发射万丈光芒朝四周落去。宛如烟花一般，绚烂夺目。
那光景，宛如一个球体破碎，无数的光芒碎片四射而出分布在周边的每一个角落。
“好……”
士兵们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军营，震耳欲聋。
“好，仅仅一年便能够达到如此地步，果然是天资聪慧。”许屠教头在一旁赞赏道。
听到许屠教头夸奖的沈棋面含笑意，收起墨龙枪道：“多谢许教头的指导。”
“墨龙枪法的初级招式你已都熟练掌握，现在所差的便是修为。”许屠教头有些遗憾道：“不过元帅有令，不让我教你心法。”
沈棋自然理解许屠的难处，面色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一脸坦然道：“无妨，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
“很高兴你能够看得这么开。”许屠虽然面相粗犷，但心思却极为细腻，对于沈棋的遭遇很是理解，便拍了怕沈棋的肩膀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望着远方的天色，确实不早了，况且沈棋感到自己最近修为停顿，似乎遇到了瓶颈，于是便告辞离去。
从军营离去的沈棋依旧停留在山中静静的修炼着，并凝聚出枪型心魂操练着墨龙枪法。
直至夜晚，皎洁的月光才使得沈棋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可是漆黑的夜总是不那么寂静。夜晚的风也不会总那么清凉。
沈家药铺，会客厅内。
“好久不见！”一个身着半身衣衫，面目有些枯瘦的老者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并打招呼道。
而上座的太师椅上正做着一位端详的老人，似乎老人等待了许久。
微弱的烛光映衬着两个老人的侧脸，沙哑的声音似乎在诉说着千古的悲凉，波动的空气似乎也在描述着红尘的纷扰。
能够在这个房间坐在太师椅上的只有一人，正是沈家药铺的主人---沈老。
“近日万兽聚拢、蝼蚁成群看来是你所为了？”沈老语气平和的询问道。
来者闻言并未作答，而是反问道：“尊者，这田园生活过的可还习惯？”
屋外的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似乎当往事被掀起时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范老怪，尊者称号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是山间内一个垂暮的老人而已！”沈老的语气中有着道不尽的沧桑。
“哈哈，想不到你和我师兄说的都一样，莫非你们对这红尘世界一点都不眷恋吗？”被称为范老怪的怪人感叹道：“想必是当年的事对你们打击太大了！”
“往事不要再提！”沈老脸色立刻变得阴沉道：“今日若来探望，我自当欢迎。但若是叙旧，还请自便吧！”
“哈哈……”范老怪依旧不改面容，嘻嘻哈哈的回道：“叙旧与否，我的出现便使你重新想起了那个人……”
范老怪本想自顾自的说下去，却看到沈老的阴冷的目光他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既然尊者不想重提往事，我不谈便是。”范老怪停顿了片刻后道：“但是我还是要提醒尊者一句，往事只能够掩埋，但永远不会消失。”
“没有人拾起的掩埋之物与消失没有什么两样。”沈老回复道。
范老怪含笑着摇了摇头。
许久，沈老的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平和，开口道：“你的那种邪功终于练成了？”
“是啊！”范老怪收起了笑容，自嘲道：“我自此便是一个真正的怪物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将百兽跟从，万虫尾随了。”
“我当初便告诫过更换一种心法，可是你偏要一意孤行，仍旧剑走偏锋。”沈老望着油灯内随风波动的火焰感叹道：“你修炼至此也没有辜负你的执念。
“世间之人皆会有执念，你师兄也不例外。”沈老仰天长叹道。
范老怪闻言，脸上重新充满笑意，望着沈老试探性的询问道：“江湖传言师兄已经不在于世，不知尊者是否有师兄的消息？”
“明知故问！”沈老眼神一瞥，语气不屑道：“你能够找到这里来，想必也是你师兄指的路吧！”
“为何不能是因为我神功大成而发现尊者的行踪呢？”范老怪对自己的修为十分自信便反问道。
沈老脸色闪过一些不屑，道：“你所习之功虽属神奇之列，但却与占卜无关，何谈能够觅得我的行踪？”
范老怪对于沈老的嘲讽，脸色似笑非笑。
沈老再次道：“灵山之主，寿命岂能以常人定之？”
“是啊！江湖传言确实不实，师兄一直在灵山潜心修行。”范老怪脸色布满了忧愁接着道：“当年不知师兄受到了什么影响，对江湖之势，帝国之貌已经不闻不问了。”
“参天悟地必须要超然于万物！”沈老微闭双目道：“能够占卜出我所居之所，想必你师兄应该达到了那一步了。”
范老怪点了点头道：“近些年来我与师兄见面也越来越少了，即便是我神功大成也看不透师兄如今的修为。”
忽然一道神识从窗外传来，惊扰了谈话的二位老人。
“是谁？”对外界十分警惕的范老怪大喝一声，一双冰冷的眼神直射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