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震怒不已
呼!
凝滞的空间渐渐有了风声,很轻缓的风,像是一双手抚摸着这一方天地,带着独有的温度。
苏慕寒身后更像是有一道人影环绕着苏慕寒,乳白色,飘忽忽的。
如同罗刹的苏慕寒在这东西依附上来时,身体僵硬了一丝,而后才放下自己的手,愣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愤怒了,是吗?”
不悲不喜的话语被吐出,身后的东西却是没有回答他,只有树哗声突然响起,哗啦啦的,如同回应。
万物不曾愤怒,却已悲哀,而这也是苏慕寒突然心痛的原因。
他与万物共存,万物之情也会传递给他,不是说一点一滴都会传递,强大的意愿才会牵引住苏慕寒,并且产生相应的表现。
只是,平常时候,苏慕寒并不会时时刻刻与万物共存,他会单方面切断这条线,而需要的时候又会接上。
只是,他没有想过,切断的某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又会流转成什么样子。
“是吗?很痛,觉得很悲伤,所以才会牵引住我啊。”
苏慕寒吐出一口气,面色柔和了下来,眼神依旧冰冷!
痛楚!
万物痛楚,他接纳了这份痛楚,一份血与肉混合的痛楚!
而他确实不曾知晓,像什么了?像是一布娃娃,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晓!
苏慕寒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眼前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有罪,尸山血海永远都是这么清晰,是在提醒他,他有罪!
呼!
呼风依旧柔和,落在每个人的肩上,落在没一寸土地,也落在了没一个树梢,无处不在,又无处不安抚。
似悲的情绪渐褪,天灾人祸亦在决断之下!
然,苏慕寒却是不愿睁开眼,他乱于痛楚,乱于悲哀,更是乱于这血淋淋的场面!
红!
血红!
绯红!
什么样的红色最好看了?
墨如雪也分不清楚,可她却是知道这里有怨,绯红色的怨念不断交织,向上蔓延,又发出不断地哀嚎声。
它们很痛,真的很痛!
不对!
是痛吗?
还是杀!
是了,那些哀嚎声,又是一个个恶毒的诅咒,呢喃自语,呢喃自语着,冲击着一切!
但它们又很怨,怨到血色煞气如影随形,绯红色、血色这般交织,流露出的又是什么颜色,墨如雪看不真切了。
也许,她这一双眼从未看清楚过这些东西,也从未明白过这些感情。
耳边,那些声音冲击着耳膜,落在脑海里,成为一阵阵绝响!
忽!
墨如雪伸手捂住了耳朵,她不想再听了,那不是痛,那就是杀!怨毒无比的杀!
她不该听的,她不该听的。
她应该心无波澜的,她不能受这些煞气的影响。
墨如雪捂着耳朵,有些浑浊地目色渐渐清明,她也是转过了身子,看向另外几人。
那几人都是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却没有其它的动作。
倒是阿狼一直是攻击状态,处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他不断呲牙,企图正视自己。
“少爷,怨煞气太重,他们快撑不住了。”
收回视线,墨如雪朝苏慕寒喊道。
墨如雪的声音虽说大了几分,却也不是很大,但苏慕寒还是听到了,并且睁开了眼睛。
啪啪!
苏慕寒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拍了两巴掌。
响声落,那些怨煞气以一种肉眼可及的状态缩小下去,声音也是不断拉小。
那乳白色的人影早就不见,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吹拂,这里很寂静。
眼帘之下是血色的,然布满血色,却不能阻止苏慕寒再面对现场。
他看到了,看到了血流,看到了尸体,亦是看到了断臂残肢。
一长路的尸体,有着堆积在一起,有的散落四方,空荡荡的眼眶,面容上的惊恐,还有很是安详的婴儿,可婴儿之眼也是被挖空,心脏也被挖出。
可能,在这场血腥之中,婴儿是最可怜的,因为幼心一直都是天地禀灵。
甫一观察,这上河村共有一千一百一十三人死亡,全都在这一条大道上,散乱的屋舍与这堆积一路的尸体成为鲜明的对比,更是让苏慕寒觉得刺眼!
怨煞气此消彼长,苏慕寒的压制也仅仅只是一时的。
苏慕寒张开双臂,升至空中,简单的白衣布鞋消失,换之一身的是漆黑的冕服,长长的拖摆上金色飞舞,落下腾龙。
这一刻,身披冕服的苏慕寒很是奇怪,奇怪到他一探手,便有一股压力陡然而生。
万物有痛有悲,却不敢言!
既然不敢言!
那他——苏慕寒亲自查!
“查!”
苏慕寒低喝一声,怨煞气缩了下脑袋,天地之间也是赫然变色。
一声落,墨如雪腾空,月璃、帝瑞皆是出现站在苏慕寒面前。
而后,皆是一拱手,领命而去,没留下一言一语。
与此同时,天色也是变了,乌云遍布,黑压压的很是压抑。
雷声!
闪电!
雪花!
雨滴!
金弧!
火球!
无一不至!
苏慕寒站在那里,轻轻敲着手指,一下又一下,底下怨煞气也是一个探头一个缩头。
以墨岭山脉为中心,这称瀚的变故并没有惊起大陆的注视。
而能察觉到的也仅仅只是圣光殿与墨岭山脉的两位妖王。
可是,他们接触不了这里,那蔓延出去的屏障是他们也不能打破的存在!
苏慕寒怒了,天就要撑着,不然天就会保不住。
只是,到底是谁了?
到底是谁收割了上河村全村上下的性命了?
而且还是这般光明正大,只是从上空视野中隔断了村庄的存在。
终究,上河村没有了,再愤怒也不会让这一千多人活过来。
苏慕寒冷眸看向下方,雨雪落下去,冲刷不了那些血迹,轰隆隆的雷鸣惊不起一只妖兽,这里被世界遗忘,又被世界之人所杀!
看着那怨煞气,交织不已的存在,轮回未接引它们。
苏慕寒缓缓闭上眼,冕服长摆涌动,却不见他再睁开眼。
他始终是有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