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 打架
绿藩的先锋将军被活捉,冲锋队被一击歼灭,这对绿藩的西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绿藩尊上沐风,是个三十出头的高大男人,此人智谋双全,是绿藩史上最杰出的的尊上。他任用有能之士,不论尊卑,都一视同仁。
葛步群便是武士出生的平民,因为其武艺过人,再加上脑子比较灵光,便被沐风任命为先锋统领,向西部进发,与黄藩配合,夺去橙藩的东部要塞。
葛步群此次的人马超过十万,而墨城的守军抵死了才三万。本来应该很快就能取下墨城,杀入橙藩的,只是,中间出了点差错,致使葛步群失去了夺去墨城的最佳时机。
原因无他,因为葛步群有个奇葩级别的军师。
军师姓占名布纹,乃沐风老婆娘家的娘家的舅舅的老婆的弟弟的儿子的媳妇的远房表弟的儿子。因为是亲戚,所以混了个有名无实的军师衔头。占布纹从来都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但又因常年在病堆儿里打滚,平常都不见有好的时候,邻里朝外,得了个“虚货”的名头。
但是这些都是次要的,因为占布纹他本人如他名字一样,从来都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而且,不论哪一样,能倚着就绝不浪费自己的一分力气。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关系,竟让绿尊同意他当这西部讨伐军的军师。只是,谁也没对他抱任何希望,他不给人添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只是有时候,一着不慎,将满盘皆输。沐风根本没想到,他的一时糊涂,竟酿成终生大错。他不该听信枕边话,让占布纹当了这至关重要的讨伐军的军师。
因为,谁都想不到,他占布纹竟是无阁储秀门的门主,烈山无殇的忠实手下。
从战争一开始,他便从中作梗,想方设法的阻拦葛步群的进攻,甚至当着众将领的面跟他争得面红耳赤,使墨城能守到援军的到来。但是,他又有能耐,做到不让任何人怀疑他的意图。
因为他的名字叫占布纹,无论跟谁说话,他都能顺势倚在那人身上,软绵绵的无辜可爱的表情,任谁都提不起讨厌的劲儿。就算是葛步群,他也不例外。
绿藩吃了哑巴亏,还不知道其中的问题所在,如今沐风尊上正在跟盟军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失去了墨城这进攻的绝佳之地,想要攻破橙藩,还得从长计议。
绿藩先锋军被灭之后,东部战场暂时处在了停战阶段,两军都在为下一步战斗作准备。这东部战场告急算是告一段落。而南方胡军带领的军队跟黄藩开始了短时间的交火,北方粮食运送过去之后,虽解决了当下困难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在寒冬来临之前做个了断。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现在墨城大街小巷传说着这么一个传说。
传说,有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自二殿下战胜葛步群回来后,便一直黏在了他身边,寸步不离,动不动就倚了上去,而奇怪的是烈山无殇却没有讨厌,甚至推开,而是疼爱的捏捏占布纹的下巴,笑呵呵的跟他说话。是以,人们这样传说着,烈山无殇要纳太子妃了。
这百口便成真,从殿下到太子,从男人到误认为女人,从误认为女人到太子妃,这样的奇葩情节转变模式,据说每天都在上演。
所以,有人不乐意了。
但凡女人,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对别的女人又疼又爱,铁定是要吃醋的,可是,男人不输给女人,他们的情绪会更加激烈,比如现在。
月黑风高,冷风跐溜溜的吹,在东西城门城楼上,两个江湖侠士各站一方,风吹起的衣服在黑夜中沙沙的响,多年的恩怨终于让他们遇到了一起,今夜,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城中的人们都仰头看向这两人,有看好戏的,有赞叹的,有惊奇的,有议论纷纷的。可是这些,都在两个侠士开口的瞬间,被打得稀碎,为嘛?
其实情节当然不是上边描述的这么侠肝义胆啦。
浣花辰跟占布纹两人在统领府庭院相遇,于是两人之间擦出了锃亮锃亮的火花。浣花辰要往东出门去大街,占布纹要到西厢去会烈山无殇,可是,从碰上的那一瞬,谁也不让谁。
本来这应该没什么的,那么大的庭院,难道还没有两个人宽的路?可问题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谁看谁都不顺眼。
“哟,我道谁呢,一个奴隶就这么目中无人了,赶紧给我让开。”占布纹先说话了,那天晚上,他见过这个人,但印象特别坏,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对烈山无殇这么没礼貌的人,今天他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哟呵,大伙儿来评评理,你们有见过给狗让路的么,而且还是一个花尾(yǐ)巴狗?”浣花辰的一句话逗得看热闹的人乐呵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回答没有,把占布纹气得不行。
浣花辰上下左右的瞄了占布纹一眼,边摇头边赞叹,“这巾巾条条的东西,莫不是你家的烂麻布,大伙瞧瞧,我都觉着寒碜。”众人打着哈哈都不怀好意的看向占布纹的裙摆,顺便偷瞄几眼那挺翘的臀部。
占布纹穿一件米白色外衫,从小因为被当着女儿家养,所以他所有的裙摆都有几条带色的齐地丝绸,再加上他束腰的玄色腰带一勒,细柳腰和小翘臀分明可见,让人想入非非。他比浣花辰高半个头,身体不仅柔软,身材还是一级的棒,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双唇,一双大眼睛古灵而迷人,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你说什么呢,这是上好的江南丝绸,我怕你一辈子都没见过呢。”
这回浣花辰不说话了,他摸着下巴又仔细的瞅着占布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就差没扒光了从里到外了。占布纹被浣花辰看得浑身发麻,他小心的护住胸口,防备的看着周围。这些个围观的人,他一个一个的记下了,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知道他的厉害。
“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我能看什么啊,你一人妖,我还懒得看呢。”
“你才是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
“哈哈,大伙儿来说说,他这妖里妖气的说话和动作,不是人妖那肯定是妖人了,我说得对不对?”“对!”又是异口同声,占布纹瞪着双眼,恶狠狠的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可惜他那漂亮的眼睛也只是让人以为他在朝众人放电。
“喂,你不是整天都贴在我们的殿下身上么,莫不成你是狗皮膏药?”浣花辰的话更是逗得众人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儿将整个庭院给掀了。
“你才是狗皮膏药,我跟殿下那是。。那是。。”
“是什么啊,怎么了,被我的话说中了吧?”
“哼,我不屑于跟你一奴隶说!我懒得理你。”占布纹恨恨的朝浣花辰翻了一个白眼,他今天找烈山无殇还有事呢,在这里跟着无赖耗着,只会白白浪费他的时间,尤其是跟烈山无殇相处的时间,他更是看重。
浣花辰见占布纹不跟你较真儿,准备绕道而行,便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说小妞,别走啊,爷还没好好的疼你呢。”
占布纹被浣花辰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整个人转了一圈,待站稳脚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玄色腰带正在浣花辰的手中凌乱飞舞。失去束缚的衣服松散的悬在空中,微风吹过,隐约能看见白皙的胸膛。
众人冰封石化,这香艳的场面莫不是在做梦?浣花辰的胆子也忒大了,连烈山无殇眼前的红人都敢动。可是,看人打架,是个人都感兴趣,其间发生的泄露事件,他们也是控制不了滴,只求到时别被烈山无殇挂怀在心呐。
占布纹被浣花辰拔掉腰带,火气立马串了上来,他不再顾及众人的眼光,先前那些端庄贤淑婀娜多姿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两个人就这样,在太阳的热烈祝贺下,在众人的期盼中,在这大大的种满花草的庭院中,扭打在了一起。
你扯我头发,我就拔你衣服,你抓我胳膊,我就拧你大腿,你拉我耳朵,我就掐你脖子。。。。。这样的打斗方式,其实是有老祖宗滴。问我是谁啊,呵呵,天机不可泄露,自个儿想去。
浣花辰和占布纹就这样的打啊打啊,扭啊扭啊,掐啊掐啊,在地上翻滚打斗,满院的尘土也乐呵呵的粘在两人的衣服上,给他们打气加油。都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谁输谁赢全凭本事,那张牙舞爪的胳膊,那胡乱薅薅的美腿,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墨城的军事安排进行了调动,烈山无殇重新编制了所剩的将兵,并安排了人手修固城墙,在稳定民心的同时,又鼓励他们照常耕种。一时,墨城又恢复到以前的安定局面。只是,战争还没有结束,战火的绵延只是时间的问题,怎样能打赢接下来的战斗,还需要众人的共同努力。
烈山无殇正在西厢听刘步铎的报告,忽听门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几个士兵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擦擦额头的汗珠,跪下来就是一阵哭喊。不过他们哭喊的内容可是有趣的很。
“殿下,殿下救命啊,花辰公子,他,他。。。。”
一有关浣花辰的事儿,烈山无殇准乱方寸,而且人也变得暴躁不安。他抓住其中一个士兵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是一阵椅大吼。
“辰儿他怎么了,你说啊,他怎么了?”
“殿下,救命。。。”其实士兵也是为自己喊救命,就烈山无殇那劲儿,那胳膊指不定就废了。“占公子带着一群人在庭院将花辰公子拦住,不仅对花辰公子拳打脚踢,还骂他,还骂他。。是您养的一条狗,是没爹没娘的贱种。。。呜呜。。。花辰公子好可怜啊。。。”士兵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眼泪都留下来了,任谁都信以为真。
“什么?!”烈山无殇挥臂一甩,将士兵甩在身后,便夺门而出,急匆匆的朝庭院奔去。屋内只剩先前的那几个小士兵围在了一起。
“嘶~疼死我了~”
“行啊,演技这么高超,肯定拿金马像最佳男主角奖。”“对啊对啊,你小子反应倒是挺快的,花辰公子一定会好好赏赐我们的。”“是啊是啊,虽然有点对不起占公子,可谁叫他跟我们公子争殿下呢。”“就是就是”于是这一群被浣花辰怂恿来骗烈山无殇的几个小士兵,乐呵乐呵的躲开了。
烈山无殇跑到庭院看见的便是浣花辰和占布纹两人扭打在一起的身子,那凌乱的头发和脏乱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两人以前的贤淑样,当然,男人本来就没有贤淑一说,也就烈山无殇那厮才看得出。
众人还在兴致勃勃的为双方加油打气,却忽然被背后的一股冷气冻僵,全都定在了原地,头垂得老低,心惶惶的等待上帝的制裁。只是烈山无殇哪还有心思管他们,就那拧成一团的两人就够他伤脑筋的了。
“公子。。。”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但是在安静得只听得见两人嘿咻嘿咻打斗声音的庭内,却异常的响亮。浣花辰一听见信号,便放弃了抵抗,任由占布纹对他又抓又打。
烈山无殇走进便看见浣花辰毫无抵抗的挨打,即使是占布纹,他也怒火朝天的将之提了起来,扔到了一旁。占布纹一个激灵,他没想到烈山无殇来了,更没想到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自己扔了出去。
“主子。。。。。”当占布纹朝浣花辰看去时,浣花辰朝他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他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敢情他这是被人算计了,画好了圈套让他跳啊。
烈山无殇没有理会占布纹,他只是无比疼惜的用手轻轻将浣花辰嘴角的血迹擦掉,把那头上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整理好,这样的细微动作,即使是占布纹都看呆了,他没想到他的主子对一个奴隶竟是这样的温柔,对,是温柔,他从未有体会过的爱惜和温柔。
烈山无殇单脚跪地,想要将浣花辰抱起,只是伸出去的手被浣花辰一掌拍了开去。他有些惊愕,双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手臂上被浣花辰拍过的地方,莫名的火辣辣的疼,疼到他的心里。
“走开!”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因为这一句走开而心酸不已。他们的殿下那么温柔的他,不仅拂去他的伤痕,还为他而下跪。而这样的人竟叫着走开。众人开始为烈山无殇悲哀,也愤愤的怨着浣花辰,说他不知好歹。
“花辰,你一个奴隶,怎敢对主人无礼,还不赶快求罪!”占布纹是在看不下去了,他觉得浣花辰这是给脸不要脸。
“哼!”浣花辰从始至终没看烈山无殇一眼,他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满面笑容的走到占布纹身边,满脑子的古灵精怪。“我要跟你决斗!”
“哈?”占布纹觉得浣花辰这小子有病,刚才不是打过了么,而且他得了好处还卖乖,自己已经输了,他还要跟自己决斗,那不是没事找事儿么?
烈山无殇也皱了皱眉头,刚才两人已经够丢人现眼,难道还觉得不够?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谁要是赢了,殿下就是谁的,而且输的那方,见到赢的那方要绕道而走,永不出现在殿下视线中,怎样?”浣花辰在占布纹耳边轻轻抛出这样一个天大的诱惑,愣是占布纹这样的隐忍者也快要招架不住。只要赢了,就能拥有整个殿下,这是何等的荣幸,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他赢了,殿下也就再也看不到浣花辰,这是他最大的愿望。只要浣花辰不在了,那殿下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怎么比斗?”
“不急,现在,我们需要时间好好养伤,伤好之后,我会告诉你比斗什么。”
众人倍感疑惑,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两人相视便会心一笑,露出你知我知的眼神,仿佛先前的打斗根本不存在,现在握手和好如初了。
浣花辰挥挥手让众人该干嘛干嘛去,自己跟占布纹相互搀扶着各自回了房间,庭院内烈山无殇依旧保持着跪立的姿势,他分明听见了吓人四下交谈的声音,他分明听见了别人叹息的声音,他分明是好意来着,怎么现在成了他多余了,谁能解释解释,这究竟是个神马现状!
是夜,浣花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白天打架留下的疼痛,但他想的更多的还是烈山无殇。今天之所以设计让占布纹跟自己决斗,因为他想了很久。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离开,他不能成为烈山无殇的累赘,有他在,烈山无殇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度,他不能毁了他。本来他还在心虚找的理由不够充分,却不料刚好来了个占布纹,那他可以离开的理直气壮。到时自己输了,便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