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渡过星海

此时，奇怪的港口已出现在不远处，汉克斯的手臂被海浪拍过，凝神注视着愈趋宽阔苍凉的星海。几天的时间，景青然他们已由落日岛渡海至神兽岛，这一航程尽是追随的深海蛮兽与猛烈的海风。神兽岛是舜者提到过的地方，他们的航行没有错。他们在神兽岛的港口稍作停歇，只把船上装满水，添购一些资源，以免在这艘恩力驱动的船上筋疲力尽。恩力师按说是需要休息，可景青然的恩赐十分强大，因此，他可以坚持开一天的船，再休息。

海风开始注满船帆时，他们都感觉到一股寒如冬风的沈重气息。泊口、海港、宁静、安全，这些都在身后，他们已经航行。启航行进的这条航线上，深海蛮兽不必多说，是一望无际的星海，是暗袭的海贼船，还有奇怪天气。

从神兽岛出航，绕过海岛岸边，广阔的荒野伸入雾岚层叠的山陵。景青然又转动方向舵，至此，他们已经进入星海的海贼们少有去过的海域，也就是边陲的未知之海。

汉克斯没有询问航线，他相信景青然，他知道船长能够引领他到达璇曦。神兽岛在他们后边逐渐缩小黯淡，海浪在船底下拍着，船只四周尽是海水，苍碧深邃，水天一线。

“下一座岛是？”影朵问道。

“神兽岛的附近没有其他陆地。再往下走，是舜者提到过的‘沉默海’。”景青然在船长室回答道。

“那么石柱岛？舜者长老说过。”

“嗯，是到达璇曦的路程一点。”景青然沉声说道。

“那地方，”汉克斯走进船长室，说道，“传说石柱岛全是骨和蛮兽。海贼们都听说，在石柱岛附近的海，能看到很多深海蛮兽。”

“无论有多凶猛的深海蛮兽，”景青然手执方向舵，望着苍茫星海，一边说道：“我们都必须闯过去。”

他们就这么顺着狭窄的航道，渡过广袤无人的星海。周边是一群群迅速游过船的鱼，没有鸟类用翅膀划过灰沉沉的天空。东方转暗、西边渐红时，影朵拿出食物吃了起来，说道：“听舜者长老那么一说，应该是至今都没有人能够到达璇曦。”

景青然一听，马上撇下深沉的思绪及凝望星海的目光，也诚挚地笑了起来。想到他们是比开拓者还有更加开拓星海的开拓人，景青然的脑海便感受到渡过星海的勇气，还有即将做到创造历史的事。“我们将第一个渡过星海，到达璇曦。”他说。

汉克斯听了，微笑着注视景青然，“你是星海最能够做到这件事的船长了，船长。”他说：“我始终相信你能够做到。”

“谢谢你的信任，汉克斯。”景青然一笑置之。

西边由红转浅灰，再由灰转黑，海天已一片漆黑。影朵伸展胳膊，用毛斗篷裹着，在舱室睡觉。汉克斯手执帆绳，在甲板上沉沉地望着星海。景青然仍然控制着方向舵，这艘船也只有他能够控制。

将近午夜，影朵醒来放哨，让景青然睡一会儿。船在汹涌的星海上航行，避开吹入船帆的强风，独自航越夜晚。黑云满布的天空已渐开朗，黎明不到，一轮淡月就已在对云层间散发着光芒。

“跟影族的妖魔村看到的月亮那般。”影朵顿了顿，说道。不一会儿，风就停了。景青然仰望着夜空，却没说什么。

景青然的船继续航行了几天后，他们跟着海鸟及飘荡在星海的木板，一路来到了洛沧岛，洛沧岛是个高高隆起在灰茫高浪中的小岛，岛上有人讲土着语，有他们自己独特的方式，甚至汉克斯听起来都感觉奇怪。

航程中，不论日夜，景青然都没有谈起赤钢，也没有提到过渡过星海的目的。他们有时会聊起影族的事。比如影族在妖魔中的地位，妖魔当时又是如何在人族的城市生存的。他们也聊到秘法、恩力、还有那些有特殊力量的人。景青然时常讲后便陷入沈默，几个小时凝望天海一线。有时候，汉克斯彷佛觉得他的船长已经跨越海浪、多座海岛和深海蛮兽的栖息地，见到了他们追寻的东西，也见到了璇曦的“玻璃罩”。

洛沧岛的港口在岛屿北岸，两边是磷峋的峭壁。岛上的建筑群都朝着北方与西方，恍若表示这个岛在凝望着他们离开的海域。

在没有船在附近徘徊的洛沧岛，有陌生的船出现，顿时引起了骚动。妇人都躲在用林木搭建的屋里，窥看门外动静。孩们藏在妇人的裙后。景青然他们从船上跳下来时，妇人孩们都害怕得躲进暗影下。

一群穿着用草堆做成的衣服的男人，朝着他们冲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石制短斧或贝制短刀。

可当景青然表示出友好的时候，他就热情起来，问个不停。很少有船只来到他们洛沧岛，甚至海贼的船都很少来。他们的领袖非常年老，全岛只有他见过七海王那边的人。

汉克斯不知怎么地很快学会了他们的话语。他也跟洛沧岛的领袖对谈了起来。“洛沧岛那边是什么？”他说道。

“沉默海。”洛沧岛的领袖回答道，“沉默海没有陆地”

当天晚上他们就睡在了洛沧岛。天还没出太阳，他们就准备离开。在星光下，他们把系在石堆中的绳子打开，把船推进漆黑的星海。他们在日升之前，就启程航行，进入了沉默海。

天空晴朗无云。冷冽的风一阵阵吹刮着船帆。景青然用恩力控制着船朝西方航行。阳光照耀海浪，船只飞奔造成泼雾巨浪，他们可以感觉船与拍打的大浪一同抖动。

那天早上，景青然没有说话，只有恩力保持船勇猛的力道。影朵则在舱室补眠。

下午，他们向西破浪航行，完全没有转向或减慢速度。

这一天，强大的恩力都送他们凌越大浪，向西航行。景青然由日暮一直到控制方向舵到黎明。清晨时，他已有疲惫。他嘱咐汉克斯几句，就在船长室打起了盹。

景青然睡去，因此没有动力驱使船航行。此刻的船恍若木板似的，在海浪上升起落下。星海的风强劲吹来，船帆却松垂下来，没有动静。船悬在星海，任由海浪椅。

过了一会儿，风停了，船仿佛静止在了星海上似的。

景青然在沉睡中见到了奇异的东西。他不知在什么地方，他的手中攥着光明力杖，此刻的它异常明亮，使他握着光芒木杖的手指也随之苍白。

他大步向前，可这儿没有方向，只有向前和远离。力杖的光亮宛如一颗穿过黑暗的星星，黑暗逐渐浓黑密集。他靠着光芒，始终望着前方。一会儿，他看到光亮的边缘有个人影，正越过无边之地朝他靠近。

那是个老者，可又仿佛是年轻人，他着灰斗篷，步伐大地朝景青然走来。他不笑的表情穿过黑暗广布的空气，直瞪着景青然。

景青然没有因此停下，只是放慢了脚步。他抬起光明力杖，一瞬间，力杖更加明亮了，在力杖的光照下，他看到对方有一双深邃如深洞的眼眸。

仿佛认识，景青然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可怎么也叫不出来。他伸出手，放下力杖，仿佛想要抱住这个人。可当他抱紧这个神秘的人影时，大地顿时在他脚下治陷，他有如在沼泽中挣扎，直到轰然巨响，灿烂的日光出现，让他顿时醒了过来。

船仍在星海上椅。景青然愣愣地从船长室坐立起来，看到汉克斯升起了船帆。景青然走过去，使用恩力控制着船的方向舵，让船继续航行。日落后的天空幽深，星光在云间闪亮。景青然深吸一口气，凝视着窗外的星海。

“船长，你醒了。”汉克斯对他说道。

景青然对他一笑，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刚才沉睡时看到了什么，那让他有些疑惑。

他们航行了好几天，终于渡过沉默海，看到了陆地。

“那是石柱岛。”影朵喊道，“看呢。”

顺着他指过去，景青然还有汉克斯看到在那座石柱岛的附近有着海浪升起，仿佛在轰击着岛的岸边。他们看到成群的深海蛮兽从附近出现，有大的，也有小的。它们都游荡在船下，出奇地没有攻击船。

“好多深海蛮兽。”汉克斯说道，“船长，我们要赶快绕过石柱岛才好。”

“奇怪，这些蛮兽怎么没有攻击我们？”影朵疑惑道。

景青然控制着方向舵，无法去看船下。他沉默不语，猜测这群深海蛮兽在做什么。

一群深海蛮兽盘旋在船下，还有的跟着船一起游来游去。逐渐靠近石柱岛的时候，景青然转动方向舵，打算绕过它。就在这时，他听到汉克斯说道：“船长，快看。”

景青然透过玻璃，望见石柱岛抖动了一下，随后它从星海上浮起，只见石柱岛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深海蛮兽。它浮起时，激起的巨浪让船一阵椅。

不一会儿，就有海水涌进船的舱室。那只巨大的深海蛮兽发出奇怪的吼声，听起来仿佛是在咬碎着好几艘海贼船。

“是舜者长老提到过的蛮皇，最强的深海蛮兽之一。”影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