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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军务较易潜隐难

陆轩见矮胖男子的石桌上倒扣着大量竹片,这些竹片长约四寸,宽约三寸,不由得心生好奇。

“我负责的考核很简单。”矮胖男子揉了揉肚子,笑着说道:“桌上的这些竹片,每一枚上都写有一条军令,我负责从这里面挑选出十枚竹片,你只需回答军令的左右即可,回答出一个问题得十分,明白了吗?”

陆轩微微颔首,示意矮胖男子可以开始。

矮胖男子见陆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再多做赘述,直接笑着从石桌上拿起一枚竹片,轻声读出:“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陆轩听到这军令,未做任何思考便直接回答出来:“战场之上,将领若不顾及军队状况,下令撤退,立即斩杀!士兵若不考虑将领命令,擅自撤退,后队士兵斩杀前队士兵!”

矮胖男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从石桌上那去一枚竹片,轻声诵读上面的军令。

陆轩再度未做任何思索便回答出正确答案,他之所以能对答如流,并不是军令没有任何难度,而是他太熟悉军令的行文格式和用词习惯。

因为沙盘演武中的调动指令便是军令,所以陆轩时常向聂安和陆绍远两人讨教军令,时间一久他也就清楚了军令的行文格式和用词习惯。

矮胖男子待陆轩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放下手中竹片,笑着拍掌称赞道:“好!军令十道题全对,想必你很擅长沙盘演武吧!”

陆轩微微一笑,格外谦逊得说道:“我对沙盘演武只是略懂一二。”

“小家伙,不必谦虚!待你进了太学府,想玩沙盘演武可以来找我!”

陆轩听到这话,眉梢顿时浮出一丝喜意,他素来喜欢与人进行沙盘演武的对战,但对战这事只有两人实力相当才能尽兴。而矮胖男子能在太学府军事学院任职,想必沙盘演武的水平也是颇高。

他本来还在纠结去何处寻找旗鼓相当的对手时,就有高手主动找上门来,这让其怎能不喜。

陆轩向着矮胖男子抱拳拱手,满脸兴奋得说道:“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届时还请夫子收下留情!”

矮胖男子讪笑着摸了摸鼻子,略显中气不足得说道:“好说,好说!”

此话一出,屋内同在太学府任教的刘老四人,皆是笑出声来,陆轩不由得微微一诧。

董建明看到陆轩面露诧异,于是笑着为其解释道:“陆轩你不知道,你面前这人叫萧臞,在军事学院负责管理沙盘演武的场所,是太学府出了名的演武迷,当然也是出了名的臭裨将!”

陆轩恍然大悟,沙盘演武虽是一门游戏,但也是有所比较的,技高一筹的人们常称其为演武侯,技艺极差的则是被叫做臭裨将。

萧臞见董建明在考生面前揭自己的短,心中愤懑交加,羞愧错杂,敦厚的面庞时而变作通红,时而变作漆黑,转而化为蜡黄,转而化为苍白,乍一看如同开了绸缎铺子般。

他怒视着董建明,恨不得此时上去打后者一顿,但是碍于此时还有陆轩这个考生,只得才抑住心中的愤懑与羞愧,回怼道:“你别说我,就你那技术,还不如我呢9整天用一些花里胡哨的军阵!”

“我那是为了研究新军阵对部队战力的增幅!”

“得了吧!技艺不佳就是技艺不佳,何必要给自己找理由呢?”

“你……”

陆轩看着打嘴仗的两人,倍感无奈得来到和蔼男子面前,参加后者负责的考核。

“国无德不兴,军无德不立。”和蔼男子轻抚着桌面上布满斑驳锈迹的十组刑具,一双眸子渐渐眯成两条细缝,“有些时候德不仅仅是指美好品质,他们也可被称为德,讲一讲它们的用法,怎样以它们来服人!”

陆轩看着胡诌乱扯的和蔼男子,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指向一口鬼头大刀,“此时斩首刀,用以斩首之刑,用于触犯十七禁令五十四斩首者!”

“十七禁令为悖军、慢军、懈军、构军、轻军、欺军、淫军、谤军、奸军、盗军、探军、背军、狠军、乱军、诈军、弊军、误军;五十四斩首则是……”

和蔼男子听完陆轩有条不紊得介绍完鬼头刀,随即微微抬手,让其继续介绍其他刑具,后者只能继续介绍。

“很好,全部答对!”和蔼男子听陆轩介绍完所有刑具,脸上满是笑意,“你以后就算当不了将帅,也可以当个督军!”

“额…”陆轩听到这则评价,无力得扯了扯嘴角,实在无法认同这是对自己鼓励。

“我在刑堂任职,不适合招待人,所以我送你一句话吧!”和蔼男子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治军,一定要以德服人!”

陆轩听到这话,只觉得此话格外有道理,但是想到和蔼男子把各种刑具也叫做德,心中一阵发毛,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谢过夫子为我讲述治军之道。”

“好了,去参加罗莺教授的潜隐考核吧!”和蔼男子指了指摆满各色包袱的石桌,笑着说道:“潜隐考核可是难得很呢!”

“是。”陆轩应了一声,如遇特赦一般,连忙快步走向罗莺。

“有趣的小家伙。”和蔼男子见陆轩快步离开,笑着呢喃一声,便再无多言。

“罗莺教授好!”陆轩向坐在石桌后的中年女子恭敬抱拳,随后快速打量起桌面的包袱。

他一番观察下来,发现这些包袱的材质都是不一样,有的只是粗糙麻布,有的则是精致绸缎,有的竟是粗犷兽皮,有的却是巨大树叶。可谓是千奇百怪,无所不用。

罗莺报以颔首,随即拿起一个绸缎包裹,轻轻拆解开来,露出一副人皮面具,一张破旧路引,一把娟面折扇,一套精巧衣服,以及八九个零碎物件。

“潜隐考核是军事学院众多考核中最难的一项,考核规则反倒是最简单的。”罗莺拿起那把娟面折扇,一边把玩,一边笑着说道:“我会用包裹之中的道具将自己扮成另外一个人,你需要在半盏茶内挑出一项合情合理的错误,如此十次。”

既然已经知道是用道具装扮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找不出错误呢?

陆轩听完规则,实在不理解罗莺和和蔼男子为何说潜隐考试很难,不禁轻声嘟哝道:“这听起来也不难嘛!”

罗莺听完陆轩的话语,拿起绸缎包裹,接着向后退出数步,同时指上储物戒指掠过一丝微光,只见一个丈许高的木箱凭空出现,将她整个人遮挡住。

陆轩看着凭空出现的木箱,不由起了兴趣,开始暗暗猜测罗莺能变成什么模样。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木箱突然一颤,接着凭空消失,露出一名世家公子打扮的青年,这青年手晃折扇,腰悬玉佩,举手投足之间散着些许浑然而生的贵气。

再观其相貌,只见他面若桃花,发似乌缎,眉梢眼波之中挂着几分勾魂夺魄的笑意。

陆轩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青年,双目浑圆仿佛要把双眸瞪出,嘴巴大张仿佛要裂开一般,一副见鬼模样。

“陆差爷!”少年打扮的罗莺来到陆轩面前,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张路引呈交给后者,以一种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半是稚嫩,半是嘶哑的声音说道:“小弟我刚从城外游玩归来,回来得有些晚了,还请您通融通融,改天我请您去怡红院喝酒。”

陆轩面目僵硬得接过路引,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不管相貌还是举止,声音还是言谈,这都是一名出身不凡的公子哥,哪里还能看得出罗莺那副冰冷的中年女子模样。

“潜隐之术这么厉害吗?这简直没有任何破绽可言啊!”陆轩这样想着,随即认真打量起罗莺,后者见此更是很配合得原地转了几圈。

罗莺见陆轩久久拿不定主意,不由得开口催促:“陆差爷,您倒是快点方我进城啊,这都快半盏茶了!”

陆轩听到罗莺的催促,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快速翻看起手中的路引,快速翻阅一番,最后笑着说道:“我知道错误在何处了!”

“哦?”罗莺见陆轩找出错误,不再拿捏声音,当即恢复了原有的音色,“你找到的错误是什么呢?”

陆轩指着路引的户籍一页,轻声说道:“路引上未曾记载罗教授您扮的人出城,这算是合理的错误!”

“确实是错误!”罗莺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随即弹了弹沾着灰尘的衣角,“只不过这错误实在是太低级了,最大的错误是在衣服上,我头上这帽子是商贾子弟的帽子,身上这衣服却是用金丝缀着衣衫,这明明是犯了商贾之家不能以金银缀衣的大忌,你却没有看出来,实在太过愚钝!”

陆轩知道自己能答出这一题是被罗莺所指点,而且自己确实没有看出帽子和衣衫的错误,只得讪笑着抓了抓头,“额,罗您教训的是。”

“你仔细看好下一题吧!”罗莺说了一句,拿起兽皮包袱,再度退出数步,同时用木桶将身形遮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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