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最后的交代

在这之后，房间里的气氛似乎真正缓和了下来，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事，张丰云的心情越发轻松惬意，林封一开始还脸色如常，但后来却渐渐出现些许隐忍。

注意到了这一点，张丰云奇怪道：“你怎么了？”

“……很饿。”

简洁明了。

林封没有说出来的是，他此刻还十分想扑上去把张丰云干掉。联系起先前吴彦越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隐隐猜出来，冥灵杀人的冲动应该是出自对人类灵魂的渴求，这是生存本能的驱使。

张丰云却像是看出了什么，只见他的身影凭空消失不见，再度出现的时候手中多了个半球形的透明容器，内部有黑色的烟气在翻滚涌动。

和林封数日前在极北深渊见到的阵脚内的球体相似，只不过要小上很多。

“拿着。”张丰云说道，然后就把球型容器放到了林封手中。

接过的瞬间，林封便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自手掌中流入，迅速在全身上下流窜，与此同时他的饥饿感也在迅速地消减。

“怎么样，感觉好了不少吧？”

“这里面的，是冥灵？”林封问。

“不错。”张丰云全身重量都压在了身后的椅背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解释道，“冥灵可以通过互噬来补充能量，我觉得你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你可能不知道，你刚刚看我的表情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现在就好多了。”

“……你们现在，是能够把冥灵作为能量源来利用吗？”这种技术在三百年前可没有。

张丰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讥笑：“可不是么，天道灵门那群家伙美其名曰是用防御结界来维护大陆和平，其实里面暗藏了不少私心。像这样一小颗冥灵球，能够提供的能力可不亚于上百枚灵石，他们靠这个应该赚得盆满钵满吧。”

“那穿云梭……”林封恍然。

“穿云梭也是依靠冥灵球的能量供给才能飞起来的，否则用灵石的话，只怕将整个梭体内部堆满了都不够。”张丰云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现在是在体师班，术师班还是辅师班？”

“体师班。”

“需要我把你安排进术师班吗？”

林封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现在依附的这具身体资质有限，而且灵术老师也教不了我什么。还不如留在体师班，一来不会引人注目，二来也能学到点新东西。”

张丰云赞同地点了点头：“以前你凭借一手风术出神入化，也没有花费时间在体术剑道上有所修行，现在倒可以借这个机会多做学习，说不定能够在体师一途有所突破。”

“以前是我劝你从体师转型成术师，这会儿倒反过来了？”林封双眉微微扬起。

“因时而变，这可是你说过的。”张丰云摸着胡子大笑起来。

林封也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张丰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虚空中抓出了一个乾坤囊，说道：“我这里还有不少冥灵球，你等会儿都带走，有需要就用，没了找我要。”

林封也不客气，一边接过一边解释：“平时还好，只是如果使用了冥灵的力量，就会变得尤其饥饿，我会注意尽量不去调动的。”

听到这话的张丰云却骤然严肃起来，沉声道：“恰恰相反，我觉得你需要去熟悉和学习运用这种力量。刚刚对战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灵气运行的受阻，也许加以锻炼和增强，这种力量也可以破开关押无双的阵法。古籍上记载的方法毕竟不是完全可信，但是你的力量却是真是存在的。”

感受着对方认真的视线和诚恳的话语，林封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虽然这种力量就仿佛蚀骨的剧毒一般可能将他吞噬殆尽，但正张丰云所说，如果这是一个突破口，那么他就要拼尽全力。

张丰云又道：“虽然很想帮忙，但是学宫和门派里边有天道灵门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深受监视，难保他们不会看出什么端倪。而你敲在暗处，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我也会尽可能掩护你的……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林封心里一沉，突然觉得有些苦涩，片刻过后说了句：“好，你保重。”

*****

林封走了之后，张丰云又给自己斟了茶。

茶已凉透，寒意侵入五脏六腑，刺激着他如释重负的神经。

随意把玩着茶杯，片刻过后，他开口道：“怎么还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