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此天非天！

齐北从剑奴身上走下，他回头看了眼后方绵延无尽的黑洞，内心之中感慨万千。

堂堂一代枭雄血魔老祖就这么消失在漫长悠久的岁月中，虽说他为后人留下了诸如血玉戒、血神剑和血魔殿等旷世宝藏，但自己已身死道消，这些东西又带不走，那他这一世的所有拼搏和奋争所为几何？

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虽说修士的生命较凡人来说要多上许多，但若境界进阶缓慢或停滞不前，终究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罢了。修行如若无法长生不老，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慢慢逝去，岂不是更加痛苦？既然如此修行又是为了什么呢？

思及此，齐北不禁长叹一声，身旁的剑奴见他一脸惆怅，眼皮狂跳，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急忙躬身问道，

“主子，何事让您如此忧愁？是不是奴才哪里又没做好？让您烦闷了？”

“与你无关，我只是想到了些令人颇为感伤之事。”

齐北摆了摆手说道。

剑奴闻言，暗自松了口气，但主子有忧愁，做奴才的怎能袖手旁观？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剑奴顿了顿说道，“奴才跟随血魔老祖征伐数千载，也和老祖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大劫，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局面，老祖总会说，‘生死不过刹那，大道却是永恒。’”

“生死不过刹那，大道却是永恒。”

齐北喃喃自语道。

这不禁让齐北想到了圣光世界流传甚广的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认为修士一生修行就是为了追求大道，也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其他的一切皆可置之身外。

可是，什么又是道呢？又怎么知晓自己追求的就一定是正道呢？如果是邪道，难不成还要一路错到底？血魔老祖一生杀戮无数，他又追求的是什么道呢？如果说为了一己之私而造成无尽杀戮也算道的话，这修行一途不走也罢。

“你跟随血魔老祖这么多年，可知他为何会走上这样一条由累累白骨和滔天血海铺成的道路？”

这个疑问自齐北从钟灵那听说血魔老祖的事后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久久无法散去。

齐北一直坚信，人性本善。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天下有灵之物皆喜生恶死，而血魔老祖竟然走上了一条反其道行之的逆天之路，这其中若是没有隐情，齐北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人活在世上必定有所爱、有自己在乎之人，难道血魔老祖这一生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对自己来说要用生命去守护之人？他在疯狂杀戮提升修为时，难道未曾想过，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将亲人和爱人们牵连进来？修行如果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抛弃，那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这...奴才虽然一直伴随血魔老祖，但对他的过往并不是太了解，所以也无法告诉主子，老祖走上这条路的具体原因。我只知道，老祖在步入灵尊境时曾说过一句话，此后便再也没提及，而他的无尽杀戮之路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

“什么话？”

“此天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