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弃烟花

妩媚大姐此时早已哆嗦成了一团，仍旧不敢抬头几乎声泪俱下。与此同时，只听见五金店的门一开，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酗子，女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衣着朴素，而二人的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老太太。

老人呆愣愣的看向我们。我拍了拍妩媚大姐，轻声说：“就说你看错了吧，人家不是好好的在那儿呢么。”

妩媚大姐抬头看向门口，三个人慢慢向我们走了过来，打头的酗子面带笑容先开了口：“谢谢你们啊!我姥姥走丢了，可多亏了你们了。”

感激之情写满了他那青春洋溢的脸上。

“是啊，我妈年纪大了，有些老年痴呆，心脏又不好，而且前几天走丢还受了重伤，谁能想到今天晚上自己又从医院跑出来了，这都第二次了，真让人不省心。”，中年女人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这才豁然开朗。

女人点头如捣蒜的继续说：“都不知道她受了重伤哪儿来的力气跑了这么远，所有人找了她大半宿了，我和儿子看见你们店的灯还亮着，就无意的往里看了一眼，没想到我妈还真在这儿，老太太刚才认出我儿子来，出门召唤我们去了。谢谢你们收留了她！没让她挨冻。”

牛宝山用嘱咐的口吻说：“老人年纪大了，要看好她啊！”

“是!是我们的疏忽。”，女人连声道，说罢母子和众人挥手告别。

酗子搀着老太太，向外走去，老太太走了几步驻足扭过头向我们说：“谢谢你们小哥仨儿……还有，特别是你，姑娘，谢谢！我跑出来就是为了谢你的……”

“姥姥，你这眼神儿是不行了，哪儿来的什么姑娘啊？”

“你姥姥这是冻的，我先扶着她，你快去暖车去！”

妩媚大姐仍蹲在我面前，我和她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晕头转向，一脸茫然，牛宝山歪过脑袋，拿起遥控器，一语不发的向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一按。

此时地方电视台正循环重播着晚间新闻，主持人面色凝重的报道：

遗失的老人张某于数日前在某小区垃圾站附近被好心人发现，并将其送往医院，现已通过相关部门找到了遗失老人的家属，可老人被发现时不知缘由，身受重伤，情况危急，急需输血。

但老人的血型偏偏是罕见的熊猫血，经本台报道后，一名好心的女士得知消息后来到医院义务捐血。令人惋惜的是，在她离开医院后，被建筑工地高层不小心滑落的钢管砸中头部，当场身亡，我们在为死者扼腕叹息的同时提醒广大市民出行……

我此刻只觉得主持人的声音已经虚化了，又看了看眼前的妩媚大姐，她此刻脸色惨白，泪如泉涌。

我一把将其推开，退向牛宝山和李然身后，惊讶得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看看电视，又看看眼前的她……

因为电视屏幕一角挂着的正是她的照片。

此时妩媚大姐抬头满眼不解的看向牛宝山和李然。

牛哥用安慰的语气说：“这报道之前连续播报了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所以……”

李然一语道破，“所以今天是你出殡的日子。”

“什么？”，此刻妩媚大姐已惊讶得欲哭无泪。

“可我刚刚还看见那灵车上挂的是那老人的照片啊……”

“那是由于你妄图残留在人世的意念不灭，自行创造出的幻觉。”，李然道。

“所以是……我死了？”，妩媚大姐一脸茫然的问。

“是的”，李然平静的点头说，“而且我知道你生前的职业……”

“看来……你也点过我，但……我不记得了。”，妩媚大姐略显尴尬。

李然苦笑了下，“别误会，大姐，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对了，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能看见我？”，说着妩媚大姐一指我们，这一下我只觉得仿佛浑身触电了一般，赶忙又后退了三步。

“还有那个老太太也能看见我啊！”，妩媚大姐极力辩解。

“那你怎么不说她的女儿和外孙看不见你。”，李然反驳道。

牛宝山叹了口气，“上了岁数的老人阳火衰弱，所以很自然的便能看见你，至于我们三个，呵，你就不用管了……”

妩媚大姐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撑着身子向后撤了两下，然后踉跄着强挺站起身来，向门外狂奔而去。

“烈女红杏出墙去，不敌娼妇弃烟花。转念向善即为大善……”，牛宝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叹息道。

“我们不管她了么？”，李然问。

“看来她也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此刻室外，雨雪骤停，晨星乍现，一道白光打向五金店门前仓皇而逃的妩媚大姐，瞬间……她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