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去医院
薛瑾瑜很久没有下过厨了。
她工作一直很忙，时间也不固定，基本上都是随便在外面吃点什么。厨艺许久不练，她甚至都忘了第一步需要干些什么。
买了油，面皮儿，肉馅，葱，生姜。从下午三点多开始，她就一直呆在厨房研究怎么做馄饨。
食谱是现从网上下的，寥寥几语，说得倒是很简单。
她一步一步按照食谱上做，不料却弄得满身都是面粉，包的馄饨也没有样子。好在以前在家里她经常帮爸爸做饭，不出一会儿，倒也能包得像模像样了。
小小的馄饨依次排列在盘子里，像是白色的元宝。
静下心来，薛瑾瑜才想起许影。那晚在兰江路喝醉了之后，她一直没给许影打过电话。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许影的电话。
许影那边很吵，那晚许影说过，她现在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策划。估计她正在出现场，手机那边有轰轰的施工的声音。
简单问了几句，薛瑾瑜却觉得许影的声音有些怪，似乎欲言又止。
临要挂电话前，许影终于说起，“瑾瑜，他来洛川了。”
薛瑾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姜远航？”
“嗯。他昨天已经来找过我了。”许影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放弃了哈尔滨的工作，过来找我。说他想跟我复合。”
薛瑾瑜手里的活儿停住了，她很想告诉许影不要再重蹈覆辙，可是许影性格很固执，十有八九是听不进劝的。于是她问，“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许影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主动。他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那些话。瑾瑜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改了。”
薛瑾瑜沉默了许久，她不知道怎么跟许影说，最后才问：“你还记得当年我决定跟严晖分手的时候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大二那年，她喝了满满三大罐啤酒，一个人躲在阳台上拨通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许影电话。
她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寒气逼人，窗外是皑皑的白雪，落在阳台上，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光芒。洛川的深夜，星子亮而闪烁，呼出的白气像是外面化不开的浓雾。薛瑾瑜记得自己在电话里哭了，呼呼的北风刮得她脸疼，她说：“许影，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离开。”
许影也是像她现在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电话里她的叹息很轻，然后才说，“瑾瑜，你要是觉得无法坚持，就早点放手吧。不要回头看，不要仔细想，你只需知道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所有的痛苦都会过去，而你会庆幸当初自己的坚持。”
许影在电话顿了许久，她的声音很低沉，“我记得。”
“许影，如果你再年轻一点，我也许会劝你奋不顾身的去爱去恨，因为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重新来过。可现在你已经27岁了，若再重蹈覆辙，浪费几年过后，你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甚至更糟糕。姜远航到底值不值得你冒这个险，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静得只听见许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好似沉重的叹息。
许久，电话那头有人在叫许影的名字。
许影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薛瑾瑜望着满满一盆的馄饨，有些怅然若失。
她这才意识到，她已经27了。没有什么比渐渐老去更让人害怕，岁月润物细无声，停在额头、眼尾、甚至是眼睛里。她不再年轻，不曾貌美，可此刻还孑然一身在狭窄的厨房里给一个男性朋友包着馄饨。
天大地大，她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随着时间的暗涌而身不由己。
薛瑾瑜走在去医院的路上，却发现道路上有很多成双成对的情侣，各大商店也纷纷推出打折字样，每隔百米便有小贩在向青年男子兜售玫瑰。鲜红的玫瑰妖冶迷情，不断有情歌从两旁商店传出，薛瑾瑜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天是七夕节。
七夕节，那昨天陈青戎送的花……
薛瑾瑜面上浮起一层笑意，这个陈青戎，还真是四处留情。
到医院的时候，薛瑾瑜刚出电梯门口就瞧见了他。
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都能把才服都穿得那般得体而潇洒。即使是坐在轮椅上，却依然那般随性自若，好似他天生就是这样，狂妄不可一世。
薛瑾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青戎，你真的在等我吗？”
陈青戎眉梢一扬，双目含笑，“薛瑾瑜，你想得美。我只是在猜，你会不会在我饿死了之后才把我的晚饭送过来。”
薛瑾瑜懒得跟这个人争辩，只是推着陈青戎回到病房，突然想起来，才说：“陈青戎，今天情人节呢。”
“我知道，昨天我不是给你送过礼物了吗？”
薛瑾瑜突然停住了，她皱了皱眉，才说：“蓝色妖姬，花语是敦厚善良。所以你是在骂我比较傻吗？”
“傻瓜。”陈青戎轻笑起来，随即话锋一转，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半分迷离半分清醒，“不然你以为呢。”
薛瑾瑜被噎得无话可说，半晌，才悻悻道：“就知道你目的不纯洁！”
“陈青戎，你以后不要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薛瑾瑜眼底一抹落寞，却很快消逝，抬起眸来，嘴角噙笑，“万一我哪天当真了呢。”
陈青戎一下顿住了。
一直到病房前，他才终于开口，“好，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做让你误会或者让别人误会的事情。但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薛瑾瑜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看着那人亮若星辰的眸子，她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这顿饭吃得极好，她和陈青戎很少有这么友好的相处过。以前他们总喜欢斗嘴，可这次许是陈青戎的态度有所转变，两个人只是愉快的聊天。期间陈青戎还跟她讲起了以前在欧洲留学时候的趣事。
薛瑾瑜后来就只记得陈青戎说他用ins约到了一个变性人，结果那个人还是大东北的，开口便是兄弟你干啥玩意儿呢，吓得他当敞容失色拔腿就跑。
她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