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你说,灯火通明
笠日,当天还没有亮时,杨亮便早早的去外面打探消息去了,或者说他从未歇息过。
告示栏旁,果真就有几个士兵在张贴告示。
一个士兵说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一个士兵回道:“是啊,想着堂堂的宰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是风光无限,今日这番,确实落到这样的田地,实为扼腕痛惜之极啊。”
“······”
杨亮等那二人离去,便就将目光投向了告示。看完后,切齿拊心,却也是若有所思,便就离去了。
那纸上写道:“今有宰相大人贪赃枉法,勾结外国,密谋篡位。欺君犯上,甚是可恨,其罪,罪不可恕,明日午时问斩,其子孙后人,家族满门皆当斩首,在逃子嗣,若如瞧见,百姓可自行禀告县衙,当有重赏。今此榜公布天下,以示警戒。”
房间里,杨亮一家人此时都已聚在了一起。看着杨亮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来,都不禁有些忧虑。
魏氏看着杨亮,扶他坐下,缓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明日···明日他们就要斩首了,家里的九族他们都会放过的···这···这根本就是要斩尽杀绝,他们——他们就将是要怎样啊。”杨亮说着,肩膀便有些颤抖,手中刚刚拿起的喝茶的被子也被捏碎了。
突然门被推开了,杨亮刚刚听闻脚步身,拔起宝剑,那人却进来了。
“嗯···李兄?”说罢,拔开的剑便又合上,警剔便也松了下来。
只见李云穿着一身布衣,却显得极厚,手里还提着两袋包子。面色有些阴沉,把东西放在桌上后,便就坐了下来,缓缓道:“刚刚出去,看了告示,哎——朝廷太绝了,这不是···”说罢,便也在一旁长吁短叹起来,眼睛中忽然闪出一阵光彩,又接着道:“明日便是大限,不知杨兄可有打算?”
杨亮低头沉吟,又抬头看了看在座的列位,道:“我通知了一些早年相交甚好的朋友,让他们今日傍晚前务必赶到这间客栈汇合。今晚,将同他们一起——劫人”
李云若有所思,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道:“好,那明日便就一起杀了这帮孙子,救出叔父···但是,这朝廷兵马众多,怕是此行凶险啊···”
杨亮面色阴沉,左手锤在了桌上,矢口道:“就算此次万劫不复,即便对方龙潭虎穴,不救出父亲和家人,此生,我杨亮枉为人子,誓不为人。”
整整一天,他们都呆在房间里养精蓄锐,只有中途李云出去打探了几次消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那边,是缕缕的红色霞光,远远的,四五个人骑着马匹在这间客栈停了下来。
而杨亮早已乔装站在客栈门口等候,双方都没有多言,便被引到了楼上房间里。
只见那五人人,一个个身着布衣,却是眉宇之间露出一丝不凡,脚步极轻,手上也都是茧,一看就是武功的练家子,却也只是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而如果熟悉他们的江湖人物都会知道,他们就是江南五公子。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擅长是用扇子,笛、箫,宝剑和暗器。却是十年前大都归隐,游乐山水去了。
杨亮缓缓道:“这次请大家火速赶往江南,请恕我杨某人招待不周,既然大家都是几十年的朋友,我也不绕弯子,今次,是来劫狱的。”
其中手中持着扇子的人,右手摆弄了数下头发,缓缓地煽动了数下,道:“一剑候客气了,只是我兄弟五人,游山玩水,西冷人间,本是极好,却未曾想,此次怕是不得愿咯。”说罢,摇了摇头。
只见那手持玉笛的公子,轻轻地吹奏数下,便传出阵阵潇洒笛音,悠扬的飘荡在风里。缓声道:“既然一剑候看得起我兄弟五人,我们也定当竭尽全力照办。只是您武功早已在二十年前便独步武林,怎生要的我五人相助?怕是这次救人非同小可吧。”
剩下三人也皆为赞同,亦异口同声的云道。
只见杨亮叹息一声,目光黯淡,眼中露出一抹苦涩:“相信诸位也一定听说,那次比试,我武功尽费,右手又不能使得,还望诸位出手相助啊。”
那持着扇子的公子,略微点了点头,笑道:“那可是要您欠我等人情了,日后可是要您归还的哦。”只见那人戏虞起来。
杨亮也是无奈,讪讪的笑道:“今日之恩,日后定当相报。。。”
这时,杨亮只是简要的说明了晚上的行动,便就让那五人,养精蓄锐了。
天越来越黑,月儿这几日夜晚也只是露出一丝残影,不经清洗。月黑,是杀人的夜。
只见七道身影,从客栈的窗户那里,越窗而飞出,前往那死生幽怨的死牢里去了。几人皆身着夜行衣,在残夜里,像鬼魅的身影,然后,互相暗示,杀掉了在死牢门口看守的正在打瞌睡的士兵。
只是从身后一擒住,只手捂住他们的嘴,断刃割断喉咙,便悄无声息的带走他们卑微发的生命。
那死牢门口刮得灯笼,犹如鬼火一般,在残夜里,发出幽幽的光芒,那么微弱,却将那【死牢】二字照亮,看起来,却也是有几番恐怖。
在哪幽暗的角落里,没有光芒,没有温暖,只有仇恨,和时间带不走的幽怨。
死牢的大门缓缓地被打开,像是推开了一道阿鼻地狱的死牢穴,是那远古的神灵为了营救爱人,手中持着斧头,用尽毕生的功力劈开那扇大门。一道门隔断的也许是生与死,可是情感确实能够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在亘古不变地岁月里。
一道撕拉的声响响彻在黑夜里,响彻在渺无声息的匣子里。他们走了进去,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继而走进,却四下闪着幽暗的灯火,却未见到把守的侍卫。
杨亮一脸阴沉,面上阴晴不定,疑惑道:“此事有鬼,这死牢既然关押着重要的凶犯,为何未见到把守之人?”
一公子掩扇遮鼻,缓缓地闪动着,一脸鄙夷的对着牢狱,说道:“区区死牢,不足畏惧,想必是哪狱卒趁着夜晚出去消遣,醉梦人生,飘飘欲仙去了,哈哈——”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李云原本低下的眼睛,又向前望去,注视着四周,眼睛又向前望去,缓缓道:“许是这牢狱肮脏坑洞,蛇虫鼠蚁都注满这里,怕是那狱卒也会很难受得,心想着皇家之所在,并不会遭人劫狱。怕也是松弛懈怠。我们···走吧——”说着,已是向前走去。
众人也是尾随其后。那公子笑道:“杨兄,难道这业障至今缠绕与你?功夫虽已不及当年风采,怎生这胆子也小了这么些许,啊?哈哈——”说罢,手腕微动,扇面便被收将起来。
杨亮已是无奈,叹了口气,便也是跟着。
牢穴一共分为两层,这是他们事先都知道的。一层关押的都是些杀人放火的强盗。而想必杨骥是关押在二层之中,终究还是现在一层找寻了一番。
牢穴,果真是一个难耐寂寞的地方,却也是会让人变化。一路走来,原本那些所谓的杀人放火的强盗,脸上早已没了当年叱咤风云的骄纵神采。面上虽还有狂躁年月余留下来的刀刃疤痕,却是早已不显得狰狞之色。只是呆坐在哪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却好像再也漠不关心。那一定是受尽了黑暗,心头却再也不曾想过逃离了。他们知道——那是命。早已进了死牢的命,注定一生一世都无出狱,注定一生一世都要忍受黑暗与孤独。漆黑和潮湿的苔藓才是他们的忠实伴侣,他们能做的,只是松垮坐着,只是空洞看着,只是在角落里欣赏着属于自己的悲伤,无喜无乐。
杨亮细致的扫过所有的地方,却是终究没有寻到,不远处,是两个士兵在桌上呼呼大睡,桌案上还有几个空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