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棺

我看了眼她手里攥的头发也没多想,赶紧又观察她有没有活着的迹象,她浑身凉冰冰的,也没呼吸和心跳。

当时我真是彻底糊涂了,又怕的不行,索性出去爬梯子上了房顶,我堂哥正在那悠闲自得的抽烟。

我苦着脸说:“哥啊,我咋……我咋觉着女娃还没死啊?”

堂哥登时色变,把烟丢了,急匆匆的下了房顶,冲进屋里观察起了死婴,还扒开了女孩儿的眼睛。我跟着进来,战战兢兢的盯着死婴,她眼里闪着光,我老觉得她在看我。

我吓坏了,哆哆嗦嗦说:“哥,你看她是不是在瞪我?”

堂哥虎目圆瞪,赶紧挡住女孩儿的眼睛,皱着眉头说:“瞎说啥?!这叫回光返照,知道吗?!”

我一愣,云山雾罩说:“回光返照不该是将死之人才有的吗,她、她都死了,咋还会、咋还会……”

“闭嘴,我说是就是!”堂哥气急败坏。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我大伯的声音:“栓子,东子,好没?”

堂哥神色大变,过来瞪着我叮嘱说:“听好了东子,这女娃百分百已经死了,见了我爹他们,你可不许瞎说八道,听见没?!”

我又忍不住去看向那个女婴,老觉得她在笑,不过这时候她的眼里没了刚才那种神采的光,变的灰蒙蒙的。

我叹了口气,心有余悸说:“难道是我的错觉?可是刚才她明明抓我……”

堂哥压着声音打断我说:“你还说?!你要还想干这行,就听我的!”

这时候大伯走了进来,看了我俩一眼,又看了眼床上的三具尸体,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堂哥抢着说:“顺利,都弄好了,你看,爹。”

大伯有些松了口气,点点头说:“没什么岔子就好。东子,你表现的挺好,往后就试着做正工吧,这次的活儿,就给你按正工钱给你算。”

我大喜说:“好哩!”

然后大伯摆摆手说:“行,装棺!”

我猛地一颤,下意识的看了眼女婴的手,她手里还攥着我几根头发呢!我本来还想问我大伯这种事儿有什么说法,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发拿回来,可是我堂哥一直在瞪我,警告我不许瞎说话,最后我也没敢吱声。

二伯他们把棺材抬到了门口,还烧了不少纸,最后大伯吩咐人把一盏长明灯拿来点上,然后吩咐我说:“东子你负责看灯,记住,灯绝对不能灭!”

我信誓旦旦的拍胸脯子保证,然后大伯让二伯把拿来了一把石灰粉抛进棺材里面,最后大声喊道:“装棺!”

一嗓子喊出来,大伯带头进去把尸体都抬了出来,男左女右,孩子居中,一放好,那边马上响起了悲凉的唢呐声,还有不少家属跪倒在地,凄厉的哭了起来。

这一幕我也是见多不怪了,我始终盯着棺材里那个女婴看,惦记着她手里攥着的那几根头发。

我堂哥突然低声叫道:“东子你干啥呢,看灯!”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灯捂住,以防被风吹灭。幸好堂哥提醒,要不然我不留神把灯弄灭了,可就真坏事儿了。

这时候我大伯开始钉棺,围着棺材一边钉,一边大声喊:“家属都留神了啊,让一让了,你们仨也留点心,别钉着你们啊。”

搞定之后,大伯把叶主管叫了过来,然后把灯交给他,千叮咛万嘱咐,这灯在我们送棺回来之前,绝对绝对不能灭。

叶主管一直拍胸脯子保证。

大伯末了又叮嘱说:“三棺里有个女娃,娃都皮,万一跑回来瞎玩弄灭了灯,事儿可就糟了,这样,你去找俩童子过来守着,童子阳气重,确保万一。”

叶主管点点头说包在他身上,还说:“这道理我懂,放心。”

大伯这才放心了一点,然后招呼人把抬棺用的大棍子都拿来,这都是我们自己带的,大伯他们都选自己用顺手的那个,挨个绑好了之后,大伯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两次,用他的话说,确保万一。

然后大伯叮嘱我说:“东子,你一路跟着,眼活泛点,看谁顶不住了,赶紧上,棺一定不能落地!”

“行!”我用力点头。

大伯招呼大家都做好了准备,然后一声大喝:“都听我的,一二三,起棺!”

一声令下,八个人同时用力,把沉甸甸的棺材抬了起来,棺材一起,唢呐声再次响起,家属们也都呜呜哇哇的哭了起来。大伯他们开始前行,我就小心翼翼的跟着,观察每个人,生怕有人吃不住了我不能及时顶上。

这时候有家属端着冒热气的大碗来了,给大伯他们每个人吃了一个。

大伯大声说:“吃了东家的饺,棺材不能落脚!大家用力,留神!”

棺材比以往的都要沉,走的还是夜路,所以大伯八个人都格外小心翼翼,走的速度也比以往慢了不少,但总归还算顺利。

走了一段距离,借着月光能看见前面有一片地,东家跑来个人说前面那片地就是他家祖坟了,大伯点点头,再次叮嘱大家留神,不能掉以轻心。

这时候我抬头看了眼月亮,不禁道:“大伯,月亮这么圆,肯定能顺利!”

我以为圆月是好事儿,哪儿知道大伯看了一眼之后,反而显得忧心忡忡起来,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叮咛大家一定要留神。

哪儿知道,大伯的话刚落下,二伯突然石化了一样定住不动了。他突然顿住,别人都在走,这么一来,棺材就饶起了圈子。

大伯惊异万分:“老二你咋了?!”

我跑过去一探究竟,发现二伯整个人都僵住了似的,眼神呆滞,面无表情,浑身在微微的瑟瑟发抖。

大伯突然喝道:“东子快顶上,你二伯吃不住了!”

我闻声哪儿还顾得上多想,赶紧钻到棍子下边,用力的抬起来,重量一下子担在我的肩膀上。几乎是一瞬间,二伯突然一颤,眨巴眨巴眼,云里雾里说:“咋的了这是??”

发生了什么二伯居然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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