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亡现场

离开喧嚣的餐厅,自己将自己关闭在房间里,瘫软在整体为蓝色系的大床上。

望着头顶奢华的吊灯,我的眼睛里映出了许多绚丽的楔点,这是眼睛长时间盯着光源处看所应有的反应。即便已经把亮度调的很暗,但仍旧有些超出了我的极限。

我揉了揉眼睛,竖起耳朵闭佐吸,尝试着一动不动是否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房间内的隔音效果很好,无论我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的。

张长伟的死,扰乱了所有人的节奏,大家本来是来此度假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个还有心情再此长久?而且最要命的是,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这行游客里的其中一人...“究竟会是谁呢?”

迷茫中,我鬼使神差地瞥了一眼身旁枕头的下方,那里藏着照片的一角,玻璃的光泽在暗光的情况下仍是那样的显眼。

对,我都给忘记了,刚才去给秦青明开门的时候,苏雅的遗照被我胡乱地藏在了枕头下面。

黑白相片中的女子长着一脸甜美可人的瓜子脸,她忧郁的眼神甚至一度令我怀疑,这张照片是谁选的,怎么这么没有眼光?选择了那个时候她的照片,简直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苏雅,”我抚摸着玻璃相框光滑却带有丝丝凉意的外壳,口中喃喃自语着:“我的身边,又一次发生了命案,我该怎么办?”

指尖传来的触感,没有一丁点的温度,正如我脑海中的那一日,冰冷得令我不敢再度回忆。似乎只要费尽心思去思忖,就会被无尽的灰色以及寒意狠狠地袭击......

十月十四日,清晨,八点半,当我再次拨通苏雅手机的时候,听筒里面传来的并不是她像往常一样的愉快声音,只有茫然的“嘟嘟”声,连贯却令人心烦。

我不放弃,又接连打了好几通,可最后的结果仍旧如此——无人接通。

失魂落魄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将车开到苏雅家楼下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整个人就是一种懵逼状态,能活着将车开来开去的,真是多亏了上天的照顾。

车子停在楼下,我放弃似得将手机扔在车里,连车门都没有锁便跳了下来,拔腿就往楼道里面冲。

走廊里日光照不进来,随着我的移动,每层仅有的感应灯依次亮了起来。楼道中不知哪里的冷风吹过,一时间搞得我后脖子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苏雅居住在四楼,是个不高不低的楼层,但平时疏于运动的我跑上去多少还是会喘,那天上去的时候,我有没有喘我忘了。可当我把防盗门敲得“咣咣”直响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我的确是喘了。

我大口呼吸着,眼睛里都是茫然,那个时候,我的大脑中一片空白,直至这个时候我才清楚地认识到——苏雅似乎是出事儿了。

颤抖着将口袋中的备份钥匙拿了出来,插进钥匙孔,轻轻旋转,扭动。心里面同时在不断祈祷着。

“但愿我没有错过什么要紧的事情......”

门开了,我缓缓拉动出一条细缝,并小心翼翼地向内观望着:屋子里面很黑,没有开灯,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

“苏雅、苏雅!”我尝试着镇定下来,并叫她的名字,想要听到可以令我安下心来的回答。可是黑暗之中,并没有任何可以回应我的东西。

门内屋中的黑色环境,就像是那人类根本无法触及的宇宙黑洞一般,正吞噬着我的声音。使我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此时此刻我顾不上这些,我所思考的问题并不是这些。

“苏雅!”我疯了一样撞开了门,又随手重重地将门给关闭了起来。

站在门口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我才逐步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能够依稀看清楚屋内的一些简单布置了。虽然这是我未婚妻的家,但具体的内部结构我其实并不了解,因为即便是算上这次,我进屋的次数也还不足五次,就算是来这个小区倒是不下百次了。

虽说苏雅以前总是让我进去坐坐,可我还是没有进去。我的家庭比较保守,自然对于去女方家这样的事儿也不敢轻易跃过雷池。

凭借着脑海中残留的印象,摸索到了门口墙上的灯开关,“啪”的一声按亮,整个居室的样子就彻底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同诸多单身女性大不一样,苏雅即便是一个人居住的房子,内部的面积同样也很大,足有一百五十平。但这对她而言,就称得上是比较低调的平米了。

门的朝向是北面,背对着门,我正对着的是南屋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已经被苏雅给改造成书房了,此刻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从我所站的位置上,隐约可以瞧见里面摆放着两个巨大的书柜,没有人在里面的样子。

鞋柜处摆放着两双苏雅的鞋子,其中一双淡蓝色的鱼嘴高跟鞋我在熟悉不过。这是我在苏式制造上班半年以后,第一次发薪水时送给她的礼物,价值不菲。

另一双看款式应该是最新的一款ManoloBlahnik,苏雅一直喜欢这个牌子的鞋。虽然我并不是很赞同她没事儿就穿高跟鞋,可她还是会自做主意买来。

除去这两双鞋子以外,鞋柜处没有摆放别的,“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立正。”

“苏雅!”

我又叫了一声,这次我保证,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即便是睡美人,估计被我这么叫喊也得叫醒了,但苏雅还是不知所踪,没有任何的回答。

我脱下鞋子,连找拖鞋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踩在了冰凉的地砖上。一丝从脚底透向头发丝的寒意“嗖嗖”袭来,但我却全然不顾地继续往前走着。我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而且不知是因为自己过于紧张还是什么,我总觉得这会儿功夫,有一阵阵不详的冷气流再我的面前吹拂着。

冷汗当时就流了下来。

苏雅的房子一共有两个卧室,南面这个大的已经被改造成为了书房,还有一个小卧室,位于北面,穿过客厅,紧邻着厨房有一扇乳白色,并不透明的玻璃门。那扇门后,就是苏雅平时休息的地方。

我顾不上多想,即便目前来看房间里的一切都趋于正常,可我还是愈发的不安。

拧开卧室的门把手,刹那间,我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与此同时,我觉得我的泪腺异常发达了起来,两行难以控制的热泪“唰”地从眼袋上流了下来。

“苏雅!”我一声破了音的嘶吼,瘫软在地上。

即便卧室里面没有开灯,并拉着窗帘,可借助客厅里那三盏灯,还是可以看到苏雅的卧室内,“苏雅”挂在了一根麻绳上,低着头,摇啊摇......发出了微微的摆动。

她的头无力地下垂着,那本乌黑秀丽的披肩发早已失去了光泽,此刻又全部都披在了她的脸上,挡住了她那张本该灵气满满的脸。

她就那样死了,死得不能再彻底。以至于我再脑海中构建死者张长伟的时候,呼之欲出的形象居然是长发飘然的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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