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斗狰
斗狰！
狰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动物，是猛兽，一般是对人类厌恶之极，所以，如果你不会驱兽之术，最好不要靠近它们。宋白在万雷见过一个人居然可以把脑袋伸到狰大张的嘴里，再完好无损地抽出来。那一手真是妙到颠毫了。不过，宋白也听说过有极个别的狰不需要驱兽之术，也能与人友好相处。
下面的一群狰大部分都不太面善，彼此也不大友好，狰总共十七头，脖子上拴着锁链，且都有各自的活动范围，长的有十步方圆，短的也有七步左右，且决不互相交叉，有些狰在沉稳地踱着步子，低头颔首，然双目炯炯发光，时而啸上一两声，肩膀极其壮健，尾巴极少摆动，尖上的三叉极难发现，更显其深藏不露。
还有一类狰趴伏在沙地上，看上去异常庸懒，可是一旦有相邻的狰从远点向近点接近，即抖擞而起，露出可怕的獠牙，肥大的脸狰狞成一团，形状可怖至极，同时，它们会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缓慢得就像巨石相撞，一下一下爆发而汇集成一片喧嚣之响。前者则报以一声雄浑的啸叫予以回应，兀自低头走过，有时会抬起头与对方对峙上片刻，旋即行过，双方一正一反叫吼不绝，各有其风格。
老狗凑近了过来，坐下，胳膊架在宋白的肩膀上，指点着下方的狰，“一会就要比赛，不妨，武士们先说说要点，你看看这片狰的阵仗，发现什么没有？”
场上是一片深色的黄沙，现在外边的太阳沉下了一多半，场地东面镂空的围墙之外洒落下的光线越发少得可怜，西面的丘陵看台却是比较亮堂，可也只局限在高处的一线，上边有些林木，参差不齐，招摇着最后的一点日光。
“你看什么呢，看下边，早点进入状态，这么有天赋的选手，却是这么样地慢热！”
宋白拍打了一下，视线拉回来对准狰的阵仗，柔和的光亮正在场上潮汐一样退回，暗淡的沙地上，反而越发凸显了那些标识狰各自攻击范围的深红色的圆圈。每一头狰都在各自的圆圈内移动，目前，所有的狰的活动范围仅仅还局限于其中，圆圈的方圆综上所述，十步和七步不等。
宋白说，“武士们要带最好的一头狰回到衡玉。”
老狗说，“那是，不过眼下，我对下面的比赛更感兴趣。”
“你是说对中间的那顶王冠？”
“对，金光闪闪的王冠，就在那里摆着，等着武士们带回来呢，你知道吗？
心中“咯噔”了一下，老狗则盯着下方的那顶金光闪闪的王冠，咽了一口唾液。猛犸此时一个止步，险些把他抛落下去，宋白一把抓住了老狗的胳膊，大喊，“那是一定。”
宋白一把将他提了回来，猛犸这一停下，人们开始爬下，老狗重新坐稳，心有余悸地说，“现在说说狰吧，刚才宋白突然发现，那边的那头狰是衡玉需要的，当然，这是等比完了赛，武士们要出价收购的，就那一头了，你看它肌肉发达、威风凛凛……”
“哪一头？”
“就那个，就那个，打哈欠的那一头。你看看它，目空一切，简直傲视群雄！”
“它不行……”老狗说的那头狰是一头黑鬓狰，此刻，场地光线是每况愈下，相反，一头狰蓬勃而动，其椅的一头火红色的鬓发犹如冉冉而起的辉光。
武士们争论了一阵，也走下了猛犸，来到了场边，这里距离太近，真让人惊心动魄！
老狗择了一块地，招手让宋白坐在一旁。
武士们面朝着狰群的方向，这么看这群头狰组成的阵仗异常分明。很显然，这片阵仗不是随便布局的，而是经过精心的策划，敲，武士们所在的地方视野相当棒，老狗又压低了宋白的肩膀，身子一阵倾侧，视野搏动了一下，顿时所有的狰的形象、动向均都一目了然！它们中间有一顶金光闪闪的王冠，那将成为胜利者的战利品。此刻一闪而过，碰巧让武士们俩同时看到了。
老狗又纠正了宋白的坐姿，让宋白单膝触地，这下，注意力更为集中了起来，是的，那头火鬓狰实在很有王者的风范啊。
周围人闹哄哄的，显然是要准备比赛了，武士们派虎子过去看看现在报名是否来得及，如果行，那咱们就上！
虎子过去了，老狗长吸一口气，道“一队只能上两个人，咱们就你和虎子能上去打打，所以，你若有辱使命，非宰了你不可！明白？”
“明白……”
“大声一点。”
“明白！”
“好了，现在给你面受机宜，你听好。脚下一定要快，千万别拖沓，趋近狰的攻击范围内策应，这时就是一个字“快”！一个假动作虚晃一枪得到后赶紧离开，千万不要和狰纠缠，你那两下子根本就斗不过狰。你动作太切实，这是眼下最致命的缺陷！万万要不得，不行的时候，多想想。”
“得了吧，老狗，你再快，你能快过狰吗？”
“四平八稳一点，保证没有问题，宁可和狰拼速度，也不要和它们蛮干，你傻啊！随便一个大爪子拍你一下，你想想，你想想，会变成什么样？马上，你就得碎尸万段啦！”
“那还是你上吧，你这么明白，肯定能拿出办法，你在下边干着急，还上去晃悠啥？”
“脚下移动一定要快，尽量不要停，能不停，就不停。”
宋白看他的样，谅他也不敢上，情势越来越急迫了，不知道，虎子有没有报上去。
宋白点了点头，宋白希望都别太严肃，宋白现在有点怕了，那边那一头条纹大狰正虎视眈眈地盯过来呢。而老狗像是有意要激怒它似的，还是以它那尖刻又气喘吁吁的语调说得滔滔不决，妈的，宋白一把按牢了老狗的肩膀，老狗咯噔一下又弹起来，仍旧说个不停，“一会这些拴狰的铁索呼啦一下都会展开、放长，多出来六尺，这个你一定要马上适应，要有心理准备。”老狗对着那头狰比划了一下，立即激起了那头狰的不满，向武士们这边咆哮了一声，宋白希望它不要记住，这样就麻烦了。真不知道，老狗还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扯淡！你刚才说的是另外一头！”
老狗冲着那头狰骂了一句，骂得那头狰是极其郁闷，闷吼一声转过身去，只见尾上的三叉左摇右摆，好像是在强调，“不可能、不可能。”
“好吧，不就是一顶王冠吗？一定能带出来就是了。”
“未必那么简单，这通常是一条有去无回之路，到了中间，你们再染指王冠，此时所有的狰都会暴跳如雷！”
“这个都知道。希望你说点有用的。
“好的，等你回来，说的要点都是针对你的，给你量身订作的，如果你觉得对你帮助不大，你可以尽量回来，还听说，你们染指王冠之后难度还将加大，他们会增派更多的狰对你们进行围追堵劫，你们的回头路要走六十步以上，宋望你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对于这一点。”
“冷静，冷静。”老狗显得出奇的镇定，其他人立即聚拢了过来，像往常一样要劝架，发现老狗没了脾气，他们只是一味地劝着宋白，脸上神色都严肃得很，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虎子回来了，分众而入，宋白揪起老狗的脖子，就要大打出手，他拽开了宋白，说，“行了，换纵纬上吧，换纵纬。
宋白怕？这个问题得推敲推敲，宋白只是说，“换纵纬换纵纬！”
老狗说，“怎么样，虎子，报上去没。”
虎子严峻地点了点头。
老狗说，“换纵纬肯定是不行，对狰蛮干肯定是不行。”
“该蛮干的时候就得蛮干。”虎子说，看其架势言外之意已十分明确——硬是要得。
老狗说，“那也不能就知道拼命吧，有这个必要吗？有些路线你都可以错开，好比有些狰不一定非要面对，如果有可能不接战，咱们就不接战，何况有些狰的进攻意念偏偏就很微妙，若能加以利用，咱们就用不着无谓地流血了。兽的想法有时也和人不谋而合的，还是有点灵气的好，虎子！”
虎子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老狗扫视众人说，“一开场铁索就会拉长，这个要做好心理准备，但也别想得太可怕，到底狰的进攻范围仍然是受限的，这时，能跑就跑，多利用时机穿插跑位，这个才是王道。就看你们怎么利用了。”
虎子对宋白说，“眼明手快一点，武士们得打出配合。”
老狗笑了，道，“虎子你果然够聪明，一点就通，但是同样的道理，说起来就有难度了。”
虎子说，“你没疯吧，讲道理？常识对他本就没用，一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是不规则王，不规则之王！”
穿盔戴甲完毕，虎子左手盾，右手剑，宋白和他相反，也正巧相对，在场外进行了适应性的演练，其他几队也是，人们越聚越多，不住地在旁出谋划策，老狗也是，他似乎对武士们总是放心不下。他说武士们左右势都有，这一点却是大占优势，由于这是天生以来的习惯姿态，因此，武士们也没什么觉得别扭的，还未开场，就比其他的三支队伍领先一步了。
看台上的火把逐渐增多，形成了璀璨一片，夜幕彻底降临了下来……
东面的鹰头看台上，有人长喝了一声，这一声长喝也只有体修者的传令兵的强大肺腑才能发出，全场观众都鸦雀无声了，将近二十万的观众啊，拖长的声音在场地上空回荡，犹如一声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