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婚
自从秦阳住院，秦海川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脸上写满了疲惫。云朵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倒是多亏了叶子欢，跑前跑后的出主意、想办法、托熟人，时不时鼓励一下，秦海川才一路坚持了下来。
云朵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里。秦阳的病情逐渐稳定，只是术后的恢复几乎没有起色。在ICU住了二十几天，除了偶尔能睁开眼睛，其他的任何反应都没有，甚至于对光照和疼痛的刺激也不敏感。医生说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病人以后有可能就是植物人的状态。
刘金枝对云朵的厌烦到了令她无法忍受的地步，不论云朵说什么、做什么，她都看不惯。云朵也不敢多话，只有趁晚上秦海川回家时给他诉诉苦。可每次秦海川都十分疲惫，不是让她不要多心，就是说不上几句倒头就睡。云朵只好小心翼翼的避免着与刘金枝的冲突。可再怎么小心，两人见面不可避免，摩擦也就不可避免。
秦阳病情稳定，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也被允许进少许清淡的流食。刘金枝请了两个特护日夜陪护。云朵帮不上忙，就主动承担了送饭的任务。
她从网上下载了病人食谱，又请医生过目之后，亲自去市场挑选食材，按照营养搭配、清淡易消化的原则为秦阳准备食物。这天，她煮了小米粥，又做了海参炒鸡蛋，然后用搅拌机打碎之后送去了医院，亲眼看着特护用针管为秦阳打了鼻饲。
晚上，秦海川刚进家门，就接到了特护的电话：秦阳胃出血。一家人慌慌张张的赶到医院。迎面正好碰上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刘金枝着急的问：“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胃出血了呢？”。医生说：“别着急，现在已经不要紧了。病人长期卧床，消化功能日渐退化，很容易引起胃出血或者肠道出血。暂时先不要给病人进食了，多注意观察。”
此时，出血已经止住，胃管里倒流出来的褐色液体还是让人看了胆战心惊。刘金枝拉着秦阳的手，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来。秦海川走上前去，拍着刘金枝的后背，轻声说道：“妈，别担心，没事了，没事了。”刘金枝转过身去倒在秦海川的怀里痛哭流涕：“海川，怎么办啊？你说你爸爸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该怎么办啊？”
云朵也走上前去，轻声对刘金枝说道：“妈，你就放宽心吧。医生说现在已经没事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刘金枝闻声猛的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云朵，突然抓住云朵的肩膀，大声叫道：“是你！一定是你！你给他吃了什么？”
云朵大惊，忙解释道：“没，没吃什么。就是小米粥和海参鸡蛋，没有别的。”
秦海川一边帮着云朵挣脱刘金枝的手，一边也说道：“妈，别这样，云朵不会的。”
刘金枝忽然大哭起来，她拉着秦海川说：“海川，就是她，一定是她。你想想看，本来都已经好好的了，怎么会突然胃出血，一定是她。海川，我们不能再留她了，我们不能再留这个女人了，让她走，让她走！”
秦海川哄着情绪失控的刘金枝，烦躁的对云朵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云朵愣在当下，不知道自己一番心意，怎么会成了这样的结果。她不知所措的跑上前继续解释道：“妈，海川，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真的是想帮忙的，我真的希望爸爸好。”
刘金枝发疯一样的推着云朵，嘴里不停的喊：“滚！滚＃川，让她滚！”秦海川一边安慰刘金枝，一边皱着眉头转身对云朵说道：“够了！别再说了，你先回去吧。”
秦海川从未用这样厌烦的口吻对云朵说过话，这让云朵很难接受。云朵泪眼婆娑的说道：“海川，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齐海川大喊一声：“够了！让你别再说了，听到没有！我爸爸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要再多事了！”
秦海川的态度令云朵难以置信，她不甘心的抓着秦海川的胳膊问道：“海川，你真的在怪我？爸爸的事真的不是我的错。”
秦海川甩开她的手，冷漠的说：“不是你的错？你敢说那些报表不是你给秦泰的？！也许你是无心的，可你亲手葬送了秦氏的前程这难道不是事实！我真是后悔让你来秦氏上班，我真是后悔怎么就没听爸妈的话！”
云朵呆在当地，近乎绝望的问道：“你后悔？你是后悔选择了我，是吗？”
秦海川咆哮道：“是！我后悔ｓ悔死了！”
云朵无助的退后两步，咬了咬嘴唇，艰难的说道：“那好，我们离婚。”
云朵定定的看了着秦海川，然后强迫自己转身，走开。整个人仿佛灌了铅，每走一步，脚步都是那么沉重，心情都那么沉重。
望着云朵远去的身影，秦海川欲言又止。
云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此时，房间里灯火通明。秦海川焦急的迎上来抓住云朵的手说：“云朵，你去哪了？真是急死我了。打你手机也不接。”
云朵心里一热，委屈的热泪不禁滚滚而下。
刘金枝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云朵认得他，他是秦氏的御用律师：方立才。
刘金枝平静的说道：“回来了就好。云朵你过来，这位是方律师，你应该也认识了吧。？”云朵迷惑的对方立才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方律师。”
刘金枝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离婚，那就快刀斩乱麻，不要拖拖拉拉。你也知道秦氏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这些小事。关于离婚的事情，我已经和方律师谈过了，他会全权代表海川与你谈判。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直接对他提出来。”
云朵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意识里一片混沌。“离婚？”云朵的心里一阵绞痛，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下。
秦海川轻轻拥住她，对刘金枝祈求道：“妈！刚才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海川！”刘金枝打断他的话，态度坚决的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方律师会全权代理你处理这件事情。你可以上楼去了。”
秦海川兀自争取：“妈，我不会和云朵离婚的！她虽然有错，但毕竟是无心之过，不能全都怪她的。”
刘金枝“霍”的站了起来，厉声说道：“海川！无心之过就不是错吗？要不是她秦氏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不要忘了你爸爸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说着手捂胸口，一阵急促的喘息。王阿姨见状赶紧拿来了药，秦海川和方立才也一个跨步扶住了她。刘金枝打落了王阿姨手中的药，流着眼泪倔强的说道：“海川！今天你必须和她离！否则，我宁愿死在这里！”
“妈！你这是何苦！”秦海川哭着喊道。
“我离。”如果不是这轻飘飘的两个字，云朵安静的似乎让大家都遗忘了她的存在。
众人惊在当场，谁也没想到云朵竟会这么痛快的答应离婚。方立才看一眼刘金枝，平静的走上前来，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到云朵的手上，说道：“云小姐，这是我来之前草拟的一份离婚协议书，时间仓促，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你可以提出来。”
云朵默默的走到茶几旁，轻声问道：“有笔吗？”方立才赶忙掏出笔递到云朵的手里。云朵接着问：“在哪里签字？”方立才惊奇的抬头看了一眼云朵，又转头看了一眼刘金枝，翻过协议书说道：“在这里签字。不过，云小姐，你最好仔细的看一下协议的内容。鉴于秦海川先生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个人财产，您……”不待方立才说完，云朵已经签完了字，把协议书交还了他。
秦海川苦痛的喊道：“云朵。”云朵站起身来，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秦海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秦海川在身后喊道：“云朵，你要去哪里？在S市你人生地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