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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一眼万年

想了一会儿,林娇娥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不如我们跟他谈谈?”

“怎么谈,这家伙做事没有任何道理,我现在也想不出让他带我们出去的办法。”我说。

那老头拿着他的棍子,此时正坐在地上晃着脑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林娇娥说:“从我们刚才和他说的这些话来看,他还是很讲信用的,我们跟他好好谈谈,或许他能带我们出去。”

我一想也是,林娇娥所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便对她点了点头,两人来到那老头跟前。

老头对我们置之不理,仿佛面前什么人都没有一样,林娇娥说:“这位大叔,我们两个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还带了一些东西,你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把它给你,条件是你要带我们从这里出去。”

他看了我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我和林娇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将各自的背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我用手机手电筒的光照着,对老头说道:“你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

“好,那我就看看,你们都给我带来了什么鬼玩意。”他说着,用手上的棍子戳了几下我们倒在地上的杂物。

我和林娇娥随身携带东西都是差不多的,除了食物,衣服和水之外,还有绳子、指南针、睡袋、登山绳、安全带、岩石锤、手套、吸管、净水杯、望远镜、各种刀具等等。

老头一一翻看,却好像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几分钟之后,他身子向后一仰,说道:“你们的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处,我不需要。”

这些可让我们两个有点傻眼了,这家伙什么都不要,我们就没有找他帮忙的理由了,林娇娥说:“那究竟怎样你才肯带我们出去?”

“你这个女娃娃,记性可一点都不好,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乐意,就能带你们出去。我乐不乐意,全看心情。”

我说:“那你现在心情如何?”

老头说:“我现在啊,除了有点烦躁之外,还有点困,困了要干什么,你们总该知道吧?”

林娇娥说:“我当然知道,困了就要休息,可我们偏不让你休息,只要你不带我们出去,就别想睡觉。”

“哈哈哈。”老头放声大笑,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你这个女娃娃有点意思,简直和那个老妖婆的胡搅蛮缠如出一辙。”

说完这句话,老头又对我说:“年轻人,我劝你以后千万不要娶她,不然的话,可有你受的。”

“你胡说什么,我们两个刚认识不久,只能算是同伴,何来嫁娶之理?”林娇娥立即解释道。

老头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当即长篇大论起来,“现在刚刚认识,谁又能保证你们以后不会爱上彼此?感情这种事本身就很微妙,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产生爱的火花。你们别看我现在七老八十了,我也年轻过,也喜欢过别人。

“有的情侣明明在一起好多年了,对彼此的了解程度比自身还要多,但最后却没有走到一起。而有的情侣,刚开始谁都不看好,没有人认为他们会一路携手走下去,却风雨同舟,共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说:“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林娇娥将自己的背包整理好,对老头说道:“你说你也年轻过,喜欢过别人,后来怎么样,能跟我们说说吗?”

我搞不清楚林娇娥为什么会和他说起这些,虽然这样和我们的目的南辕北辙,但我也没有打断,这时老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竟然跟我们说起了他年轻时的感情经历。

“我的真名叫石成益,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当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新馆还没有建成,所有人都在旧馆里。那时的旧馆不像现在这样冷清,那时的她像是一轮明亮的月光,当她出现的时候,我的整个心田仿佛都亮了起来。

“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她是在这里做什么的,当然现在也不知道。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在每个月的初七,十七和二十七,她都会站在第二层平台的休门之前,抬头仰望夜空。知道了这个规律之后,我都会在她会出现的那个夜晚去看她,一看到她,我心里就会很踏实。

“我清楚地记得,她在第六次出现的时候,低头看了我一眼,当时我们的距离有十多米,她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四周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存在,我的眼里只有那个如月光般的身影。

“在那之后,我又见了她两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她在将要离开时看了我很长时间,我知道她在一分钟之后就会消失,下次想要见她,就只能等十天以后了,那时的我什么也不想了,顾不得什么危险禁忌,攀着石壁向她所在的地方爬去,我的手磨破了,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我也对此毫不在意。在我不懈的努力下,虽然没有到达她身边,但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她。

“我看到她的泪水从眼睛里流了下来,那一瞬间,我有种心碎的感觉,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流泪?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她说她叫阮晓雯,还说看到我真好。听她这么一说,我激动万分,刚要再想办法往上爬,就有一个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将她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那美丽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些不舍,我大声呼喊,叫她不要走,但她身不由己,我攀在石壁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石成益说到这里,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与不舍,我似乎看到了四十年前的他,双手攀着石壁,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阮晓雯离去,那种心情,很无奈,又难以割舍。

“后来呢,你有没有去找过她?阮晓雯现在怎么样了?”林娇娥问道。

石成益又是一声叹息,“那次为了能近距离见到她,我攀上石壁,坏了规矩,之后就被弄到别处去了。一直等到十年前新馆建成,所有核心人员搬去新馆之后,我才有机会再次来到那个地方,可早已物是人非,阮晓雯被带到了哪里,是死是活,我现在仍是无从得知。”

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阮晓雯的身份,她出现在偶人馆,很有可能是被制造出来的人偶。”

“那你能看出来我是人,还是人偶吗?”老头看着我问道。

我说:“你是千真万确的人,不是人偶。”

石成益说:“那是因为,我刚才说了,我是从外面来到偶人馆的,如果我不说,你能确定吗?”

在这个地方,人和人偶的界限十分模糊,他要是不说刚才的那番话,我是不会这么确定的。

“你不说的话,我不能确定。”

林娇娥说:“这么看来,你也不知道阮晓雯是人,还是人偶,对吗?”

“不,我可以确定,她是人,不是被制造出来的人偶。”

我问道:“你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你怎么确定?”

石成益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偶人馆里的人偶在外表和言语行动上虽然和人类没有半点分别,但有一点,只有人能做到,人偶是无法做到的,你们猜到了吗?”

若真是如此,从他方才的描述来看,她和阮晓雯只说过几句话,也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唯一能作为提醒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阮晓雯流泪了。

我说:“是不是人偶无法流泪?”

石成益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人偶是没有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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