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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苏醒

君乐还是动了,但他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气力一般,他转身一步一步向着小书走去,盛家的人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阻拦。他走到小书床边,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小书,满脸后悔与悲切。

盛家家主看君乐这样子,给自家儿女使了个眼色,盛千金本想与君乐一起守着小书,但看父亲已经自行走远,盛千金明白此时自己在这儿多少有些不合适,便拉着盛一挥跟着父亲离开了屋子走远了。

君乐就这么站着,站了一个白昼,没人来打扰他,他也不走。最后,还是盛千金示意盛一挥把君乐拉着送回君府,君乐现在满脑子都是混沌,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有人拉着他他也不知道,就这么任由盛一挥领着,被塞进了马车,给送回了君家。

盛千金在门口等候着弟弟的归来,踢踏踢踏,盛家的马车回来了。盛一挥下了车,示意马夫把马车收好,便向姐姐这边走来。

盛千金问道:“君乐,他,怎么样。”

盛一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回道:“还是出门时的样子,丢了魂似的,我把他送回府交给周叔了。我又待着陪了他一会儿,然后君伯父招呼周叔把君乐叫到书房去了,本来我想拦住的,但周叔告诉我说不要担心君乐,我想了想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管,便回来了。”

盛千金想了想:“如今,只能看君伯父能不能劝醒君乐了。”她拉着弟弟的手,回了府,又去看望小书去了。

君家书房,君言,也就是君家家主,看着自己儿子自怨自艾的样子,一时也不好说些什么。他等了一会儿,目光直视着君乐,不呵斥,也不安慰,只是严肃的问道;“这蛊术之事,你不想知道吗?”

蛊术二字仿若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君乐的心上,君乐本来是恍恍惚惚的,瞬间被问醒,这蛊术谋害了自己的父亲,连累了小书。自己一定要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抓住这幕后主使者,纵然自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君乐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那个意气风发,沉着冷静的少年又回来了。

君乐跪下身来,以头触地,回复君言道:“还请父亲告知。”

君言看着君乐,先让他起来,然后慢慢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病倒的吗?”

君乐怎能不知,那天自己从万策楼回家,正在为白天的万策楼的事儿出神,然后便听到周叔慌慌张张的喊自己,等君乐和周叔会合,才知道父亲出事了,而君言那天只去了凌家,回来的时候便病倒了,就此便昏迷了一年。

这一年来,君乐不是没有怀疑过凌家,但是自己一方面要主君家之事,没有多少时间去彻查此事。另一方面据他散出去的斥候汇报,凌家方面查不出异样,碍于无咎城三大家族的关系,君乐只得作罢。

如今听得父亲这话中有话的问题,此事怕与凌家脱不了干系。君乐心中有数,但面上不动声色。

君言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子,这一年来,君乐比之前更要成熟许多,君家的责任,君乐就那么担着,一步步走向无咎城风云的漩涡中心。他才不过十岁而已,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却话说的越来越少,事儿做的越来越多,本该朝气蓬勃的年纪,却越来越老成起来。

君言也不再看君乐,低头忙起手上的事儿来,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去吧。”

君乐知道父亲这番话是要点醒自己,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之后的事儿有家恨,友仇,城殇。自己是避不得,也躲不过。如今唯有面对。他告别了父亲,回到了自己的别苑,开始为未来打算起来。

小书和一一昏迷了一个星期,仍然不见好转之色,盛家姐弟不再去锦玉居游闹,就这么天天守着。君乐每天都会来一次,待一会儿便走,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小书,但又不忍看见小书的样子。

这天,君乐告别盛家姐弟,出得盛家府门,正准备上马车回君府,一团事物向他极速飞来,君乐来不及躲闪,车上等候的马夫纵身一跃,飞身过来抓住了那团事物,看了看,感受了一下,并无危险,便打开了,马夫简单的看了一眼,便把那团事物交给了君乐。

君乐不解的看了马夫一眼,马夫示意无事,这东西是有人给君乐的,而且那人的功力在自己之上,没有动作便是已经走了。

君乐有些吃惊,比马夫还要厉害,那便是在修行者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这个神秘人是谁,为什么要给我东西,又要给我什么东西。

带着疑问,君乐打开了手上的事物,那是一个小锦囊,锦囊里有一些药和一张纸条,那纸条上的字是由书上裁剪下来拼在一起的,其上写道:“活命,一日一粒。”

君乐恍然大悟,这应该是救小书的药,可是这不知真伪,自己能不能相信这个神秘人,但想到如今小书这样子,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把心一横,又回了盛家。

通报过后,来不及打招呼,径直向小书的屋子走去。盛家姐弟看君乐又回来了,只当他今日想多陪小书一时,便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站在君乐身边,陪着他,也陪着小书。

君乐不多话,走近床边,掏出药来便要往小书嘴里送,盛家姐弟吃了一惊,盛一挥到底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君乐的手,急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这药是哪儿来的。”

君乐苦笑了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一个神秘人送来的,他说此药可活命。”边说便把字条掏给大家看。

盛家姐弟看完,产生了和君乐之前一样的疑问,但是他们也和君乐一样没有办法,现在,该做的都做了,只能寄希望于这药是真的。

君乐说道:“就这么做,他要是去了,我便陪他去了,我对不起他,我也累了,随他走上一遭也未免不是件好事。”这话听得盛家姐弟慌了起来,君乐的心情他们能理解,但这话听起来怕是要做傻事。

盛家姐弟开始劝起君乐不要犯傻,他们只知道君乐对小书的愧疚,却不知道君乐这句“累了”的深意,自懂事来他其实并不算开心,除了和盛家姐弟,凌家兄妹在一起是能相互交心,他就只剩能和小书能相处,虽然和小书不算深交,但这些是他仅有的认定的朋友。虽是朋友,但他不能肆无忌惮,也是谨言慎行,他知道自己要承受什么,也知道自己躲避不了,所以他长得越大,背负的越多,也是“累了”。

君乐这辈子第一次任性起来,他一把甩脱盛一挥的手,把一粒药丸塞进了小书的口里,那药入口即化,君乐焦急的看着小书,盛家姐弟也只能期待奇迹发生。

要说这药也着实神奇,小书的气息慢慢的恢复成常人一般,呼吸平稳,脸色也渐渐好转。君乐三人心里的忧愁全转化成了高兴,盛千金眼角又泛起泪水来,这次是开心的泪水。

盛一挥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出屋外,吩咐厨房准备些粥食来,在这之前的日子,小书的求生本能越来越低,已经两日没进食了,这事儿盛家姐弟都没敢和君乐说。如今小书有所好转,得赶紧让他进食,补给身体。

待喂完粥食后,君乐和盛家姐弟便都离开了屋子,小书如今已经好转,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打扰,只约定各自轮流看护,君乐把药交给了盛千金,嘱咐好她,多加看护,便告辞了。君乐要回家告诉君言这个消息,并且要请求去盛家住些日子,心里有事,脚步便快,出得盛家,他吩咐马夫赶紧回去,马车载着君乐扬尘而去。

七粒药丸,七日时间,君乐在盛府待了七日。

“醒了,醒了,快看,他醒了。”盛一挥大喊大叫。君乐和盛千金赶紧凑到床边,三人瞪着黑眼圈一齐看着小书的脸。

“哎呦,酸死我了,这什么床,谁把我放到上面的。”一一睁着半开的眼抱怨道。

“什么玩意儿,吓我一跳,你们仨打架了吗,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些,整天打打闹闹的。”一一看到君乐三人顶着黑眼圈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一时间又口不择言。

小书也是刚醒,他的感觉比一一弱一些,但也不好受。他终究是比一一要冷静些,略一思索,在心中对一一说道:“估计不是打架,是没睡好。”一一也回过神来,于心中疑惑道:“一群神经病,这一天天不睡觉都在做什么,这世家子弟的活力就是非比寻常。”

盛一挥哪知道面前的‘小书’和他身体中另一个的‘小书’的所想,也不在意一一刚才的话,这个状态是正常的,恰恰说明‘小书’是真的安然无恙了。盛一挥高兴的说道:“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十多天了,可把我们担心死了,你看我们三个都被你熬成什么样子了。”盛一挥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君乐和盛千金都转过头有些怒意的看着盛一挥,盛一挥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凉意,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也不看君乐与姐姐,就那么对着‘小书’不好意思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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