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与现实

宫泽不出声,看着视频里的女儿。

她的女儿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最后挥了挥手,说:“爸爸,再见。”

刚熄掉手机屏幕的亮光,宫泽留意到似乎有人靠近。

稍微转头,宫泽发现是陈威。

“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暴露我女儿的行踪,小心……”

宫泽此时对陈威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

陈威将右手搭在左手放于腹前方,用力向宫泽点头。

“明白,宫总。”

说着宫泽往自己车里走去,陈威面无表情跟在后面。像过去的每一天,24小时,随传随到。

坐在车内太空座椅里,宫泽望着车窗外,风景一路在后退,意识竟开始有些模糊。

迷糊中,宫泽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身后,根本没办法挣脱。

同时他感觉呼吸困难。

他再看自己穿的那双鞋,和平时穿的皮鞋竟然不一样,鞋头尖得就像一把刀。

“嗯……”

宫泽尝试解开松绑,被束缚的感觉很难受!

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挣脱紧实的麻绳。

“陈威……陈威”

宫泽看了四周围,哪里都没有陈威的身影。

很多人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低头看着手机。平时追随的记者或媒体人也消失无踪。

怎么会这样?

宫泽想大声呼喊,想摆脱一切,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柱子后面出来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面目模糊的中年男人,狰狞的眼珠还露出凶光,直奔宫泽走来。

这个中年男人的脸已毁容,额头上还流淌出红色液体,不易辨识。

宫泽却知道是韩父,准确点来说,是自己的前岳父大人。

他一改往日的温和友善面孔,变得凶狠。以宫泽不曾见过的模样,除了在心底怀疑过。

此情此景,宫泽当然害怕,手不能动弹,他只好不断用脚踢,幸好鞋子给了他一种反击的武器。

“别过来”

宫泽不断地踢着,此时韩父有所顾忌,转向宫泽旁边一个人。

这让宫泽松了一口气。

再看韩父的下一个目标,那个人身着破烂衣服,但是模样……

竟然如此眼熟,在哪里见过?

不对,那不就是自己吗?

可自己在这里。

“哥,哥,我怕……”

宫泽明白,这是自己的弟弟。他弟弟在呼喊着求救,不断地往后退。

他弟弟吓得哭着,就跑开了。宫泽想喊却没有办法喊出声。

他气得全身颤抖起来,却无计可施。

这时韩父拿着匕首,往旁边一辆车去。

车上不就是自己那还生还的父母吗?他们年轻得仿佛和自己年龄相仿。

怎么会这样?

他们在车后座害怕得瑟瑟发抖,看起来已经缩成一团。

就在韩父走到车门口的,打算探头进车内

韩露突然出现,那人一把抢过匕首,一扔就往前方很远的地方扔去。

那把带着黄色刀柄的匕首正中一个背部。

被匕首刺中的人一用力,逼出匕首,直向宫泽飞来……

吓得宫泽一惊,猛地醒来。

原来是噩梦

宫泽一下就起身坐在床上,额头上冷汗直流,用力摇了摇头,尝试让自己清醒。

他看了看桌上,是一杯水,还有一瓶安眠药。

宫泽记得是陈威送回家来,后回到卧室。

他让佣人送来一杯水,服了一片安眠药才躺下。

忘记什么时候睡着,竟然做了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梦。简直匪夷所思。

他看到一旁空空的枕头,再看时间,是凌晨零点。

苏婉莹那个女人,竟不知所踪。

他拨通她电话,“喂,亲爱的”

“在哪?”

“我昨天不告诉你了吗?今晚是姐妹的单身派对”

苏婉莹此时被一个她刚认识的男子从后面抱着,那男子往她放手机的耳边吹气。痒得她直用手无力抵抗。

苏婉莹好不容易认识宫泽,自然是一心服侍宫泽,而不敢有太多享受。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为她服务,自然无法抵抗,惹得她发出一声娇吟。

“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忙了,完事我就马上回去。”

听到这,宫泽马上挂断电话,不在也罢,反正这样的女人,只要他想,没有得不到的。

一个噩梦醒来,宫泽却没有了睡意,起身来到一楼外面,看着夜色中的泳池,没有了白天的一池蓝水,只剩下偶尔风吹的波纹,现出点点的灯光。

想起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和一个女人在池中嬉戏,像两个没长大的孝,玩着你泼我,我泼你的水仗。

宫泽又摇了摇头,不禁怀疑自己今晚的状态,平时沉着冷静的宫氏总裁,竟然脆弱得好像风一吹就倒地。

“宫先生,李洱在门外求见。”

是管家的汇报。

宫泽心想,深夜来访,想来是急事。

“带他来这儿。”

宫泽在泳池旁的紫色休闲椅坐下,看着黑色水面的点点反光,发呆。

“宫总,抱歉,深夜打扰。”

“是有什么急事吗?”

“今天你和那个老王谈得怎么样了?”

李洱是宫氏集团的二把手,相当于宫泽的得力助手,相当于黄金搭档。

他和宫泽合作无间,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宫泽的脾性。随着宫泽的事业发展壮大,忙碌是必不可少,有李洱在旁,能分担不少。

“不是很顺。”

“按往常来说,这不正常。”

宫泽淡然地说;“他提出一个条件。你说要是我们不和老王合作……”

“这样您可能需要花费比获得多一倍的投资,除了钱,还有时间。”

想来如果不答应老王的条件,宫泽就需要花费更多的钱,还有时间,收益可能还没有这么多。

“您现在的时间金钱都非常宝贵,再说你不是还要时间去寻找那个人。”

宫泽不禁疑惑,“这是什么急事吗?”

李洱拿出一份老王的合同,指出有效时间是次日上午7点。

“行,我知道了,你让我考虑考虑。”

李洱明白自己任务已完成,决策劝交给宫泽,自己离开。

宫泽明知自己再不愿意,还是要作出一个选择,于是给陈威打了一个电话。

韩露一定不知道,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一些事,自己就要做出改变。

也许她知道,她也不会害怕。

深夜时分,她当然是在梦乡里面。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一个小女孩,“妈妈,妈妈,妈妈”

好像已经有个小女孩跑着过来,要投向她的怀抱,她在睡梦中,张开双臂,却发现怎么抱也抱不到。

这样的梦已经梦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失望着醒来,醒来发现真的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只不过,叫妈妈的不是她的女儿,是艾斯和女儿在隔壁,深夜醒来。

因为房子的隔音效果差,夜深人静,省去很多嘈杂,一旦有声音,都变得特别清脆。

隔壁是艾斯偷偷将女儿接来,以解思女之苦。

韩露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一定努力撑过这黑暗。

如果有光明,一定需要自己去寻找。

翻了个身,韩露又继续闭上眼睛,尝试入睡。

人是不能太过悲伤,要不然就会越来越不堪一击。她命令自己安然入睡。

不管睡得好不好,韩露在天亮以前就醒来。

照样在艾斯的帮忙之下,偶尔装装样子。早早假装忙于家务,因为有着艾斯的掩护,不至于过得太辛苦。

心里的委屈,还时不时袭来。她依然保持昂然的斗志。

韩露拿着鸡毛掸子,再清理本已非常干净的花瓶。

自从韩宅变成宫宅,很多东西都换了,就连以前韩父喜欢的珍贵西方油画,全都不见。

有气无力地挥着鸡毛掸子,韩露听到不远处回旋梯传来一种声音。

“噔……噔……”

皮鞋踩在昂贵木板的声音,一声一声,匀称而有力。

韩露感觉到冷冽的寒风正在靠近,心下有几分害怕,不知道接下去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毕竟偌大的宅子里,安静得好像就剩下她和那个恐怖声音的制造者。

她不由得加快挥扫花瓶的动作,试图去掩藏内心的恐惧。她希望是自己出现幻听。

同时更希望是自己出现幻听,可是那声音,根本没有停止,而且越来越明显。明显是在向她靠近。

她停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猛地回过头,不就是一张可怕的脸吗?又不是没见过!

“你有什么吩咐吗?”

韩露知道宫泽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如果说她不怕,也是拜他所赐,赐她金刚不坏之身。

“你到那边坐着,不用在这假惺惺的。”

宫泽依然凶神恶煞。

“有事说事,我很忙的!”

韩露不打算听他的话,要知道一旦顺着他意思,他就会得寸进尺。她可不想再让半尺。

“这个,你看一下。”

宫泽说着就将自己手机屏幕上的一份文件给韩露看,韩露看到文件标题尾有协议二字。

“这是什么?”

韩露知道不可能是离婚协议,因为三年前,她无意识中已签署完毕。

宫泽还没回答,就听到门口处传来陈威的声音。

“你来得正好,你将文件直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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