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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限将至

老乞丐带着我又去了地铁。

不过这一次却没等到晚上,老乞丐直接带着我去了昨天晚上去的那节车厢。

别人看不见,但是我却瞧得真真的,那女鬼还贴在车厢的玻璃上,一动不动。

老乞丐不动声色的靠近了玻璃,用手在玻璃上一抹,那女鬼的身影便消失了,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汹罐子,微微的晃动着。

老乞丐在那汹罐子上贴了一道黄.色的符咒,符文歪歪扭扭,我根本看不懂是做什么用的。

那老乞丐晃了晃手中的汹罐子,等了两站之后才下车,还叫我赶紧跟着,千万别跟丢了。

我自然老老实实的跟在老乞丐身后,那老乞丐带我去了一片老城区,街道古旧、狭长,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最终,在一个快要塌了的老房子前停了下来。

老乞丐看着我:“愣着干什么,敲门啊。”

“你确定是这里吗?”我看着老乞丐,宛若看着一个神棍。

那老乞丐晃了晃手中的汹罐子,神秘兮兮告诉我:“这罐子里的姑娘告诉我的。”

我咬了咬牙,就开始敲门。

没过多久,那门便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人,浑身邋遢,甚至还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我皱着眉,想起来之前查到的资料,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是叶勇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那中年男人神色淡漠的说道。

他的眼睛很小,宛若一条缝隙,直勾勾的盯着我。但仔细看来,又好像不是盯着我的,而是盯着我身后那片地方。他的眼里没有聚焦,没有神采,就像是一个木偶。

“林芳你认识吗?”我问了一句。

那男人眯着的眼睛蓦然睁开,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大叫一声,就要关门。

老乞丐蒲扇一般的手,突然砸在了门上,那扇木门本就摇摇欲坠,现在差点被直接砸断了。老乞丐笑嘻嘻的说道:“不请我们进去吗?”

那男人的精神状况很显然不咋地,老乞丐的这句话也仅仅只是一个通知,他根本没理会对方的反应,直接带着我走了进去。

那男人的家里脏乱差,到处都堆满了没有洗的衣服,蟑螂和老鼠四处乱爬,不远处堆着一堆的盒饭盒子,苍蝇也是不停的飞舞着。

这种生活环境,人的精神能正常才有鬼了。

那男人局促不安的站着,仿佛在这个屋子里面,我们是主人,他才是客人。

我把林芳的事情给他说了,他显得很慌张,一双眼珠滴溜溜的乱转,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寻找机会,要往外面跑似的。

我一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消息,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朝着那人的脸上就是一拳,那男人被我打翻在了地上,我拽着他的领子,冲他吼道:“她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每天晚上在地铁上卖水,你又做了什么?你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给她最重一击,你逼着她自杀,你让她的魂魄到现在都不得安宁,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那男人一开始还神游天外,十分木讷,但我说完这话之后,就趴在地上呜呜的哭。

我还想说两句,可那男人就像是疯了,突然转头冲我吼道:“你懂什么?”

那男人站起来看我说道:“其实我一直想着她,在她死后的这些日子里,每天我都在想她,我早就跟她说了,那些人就算是报警了也没有用,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行了,但是她每分钟都在洗澡,一遍一遍的问我她到底脏不脏,我能怎么样?”

“一道伤疤,反复的揭开,鲜血淋漓,有意思么?”男人轻声的问我道:“她自杀,我也很难受,我很难受。没出这个事情之前,我就想跟她分手的,我太穷了,她跟着我没好日子过,她一个女人还要出去卖东西,才、才能维持开支。”

那男人说着,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呜呜的哭。

咔嚓。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脆响,转头朝着老乞丐的方向看了过去,我发现,老乞丐手上的黑色罐子,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老乞丐的手微微一动,那黑色罐子就掉落到了地上,化成了白色粉末。

我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她走了。”老乞丐唏嘘不已:“如果这男人没什么悔改之心,刚才那女鬼就要发怒,可是女鬼看见男人现在这个样子,便忍不住离开了。”

老乞丐说完就拉着我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听见男人的悔恨哭声。

走在路上,老乞丐笑眯眯的问我:“事情解决了,感觉如何?”

“跟做梦似的。”我再三道谢,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了一眼地面,寒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说道:“这……老神仙,我还是没有影子。”

老乞丐盯着我,皱着眉头看了老半天,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我还真看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你仔细想想,你除了得罪了地铁上面这位姑娘之外,还得罪什么东西了?”

我站在原地,明恍恍的太阳照着,我还真想不出来。

老乞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就是你大限将至,活不长了。”

有这么说话的吗?

老乞丐一边摇头,一边摇椅晃的往前走,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再搭理我了。

我看着老乞丐离去的背影,阳光虽然照射在我的头上,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也看不到任何影子。

我从最开始的沮丧,难受,甚至想要打骂发泄一番,最终归于平静。我不是那种假如生命还有三天,还能够做个圣人奉献生命的那种人。更何况我的情况有些不同,我是不知道自己生命还剩多久。

罢了,及时行乐。

我冲到老乞丐的面前,把包里的钱都给了他,可老乞丐不收,还摆着手冲我说道:“你这种情况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再想一想,得罪了什么东西。想到了再来找我。”

老乞丐说完,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晚我没回家,而是去家附近的网吧里打游戏,我也懒得去公司了,指不定,我啥时候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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