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南汉行军
待陈澈折回府衙后院，已是三更天了，尤二夫妇没有离去，依旧单膝跪在那里，他们知道，这已是少主最轻的处罚。
“我六姐想说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对她痛下杀手？”陈澈像个被激怒的狮子，围着二叔二婶大声问道。
“少主，我们这是为你好！”素明纱柔声道，看的出来，她说的是真的。
素明纱表情很无奈，不愿吐露事实，陈澈立即接道：“二婶，你真为我好，就回答我的问题，我想知道真相。”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尤二字字如铁，守口如瓶。
“二婶？”陈澈再看看素明纱，语气软和了许多。
“真是误会，我不知道少主在怀疑什么？”
“你不知道！你太知道了！”想起六姐半夜行走于山林间，陈澈就气不打一处来，暴吼一声，朝着素明纱打出一掌。
尤二眼睛大睁，大呼不要，同时刀鞘一横，挡在了妻子前面，陈澈之所以没有直接攻击尤二，因为他知道尤二会硬扛，笨娘才是他的软肋。
“当当当”陈澈的掌力接连三次落在刀鞘上，尤二夫妇只防不攻，顷刻间被逼到了府衙后墙上。
“说不说！”磅礴霸道的慧力一层强过一层，尤二虽然武功高过素明纱，但他主动承担了陈澈七成功力，慧海一通颤动，防线即将崩溃。
“不——知——道——”尤二勉强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宁死不屈。
在尤二即将崩溃的最后一刻，陈澈放弃了攻击，对方是陪伴过他十年，和亲人一样，他不想伤他。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陈澈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油盐不进的二人，叹息道：“唉...起来吧。“然后又低声问了一句：”他们四个都还好吧？”
“谢...谢少主关心，四个孩子平安无事。”尤二一抱拳，声音略显感动。
陈澈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曾经的亲人突然变得既陌生又熟悉了。
“留下我父亲的书信，你们走吧！”陈澈背对着二人，下了逐客令。
尤二夫妇没有离开，小声提了一个请求：“少主，我们想和傻妞说几句话！”
陈澈摆摆手，没有回话，也没有拒绝。
身后，素明纱与木颖双手相握，木颖跳着脚，亲人相见，喜极而泣，呜咽着说道：“二婶，你能不能别让我哭了，我眼睛都肿的看不见你了，好巧啊，你们今天全来了，小家伙们呢？有没有带过来，是不是都长的更高了......”
木颖才不去想那些麻烦事呢，只当二叔还是那个二叔，二婶还是那个二婶，亲人相见，自是欢喜无限。
二叔二婶也没有留下，依依不舍的别过陈澈木颖，踏进了夜幕中。
“我...刚才感知了一下，沐月姐应是借宿了一户民家，正在给石姑娘疗伤。”木颖像个小家长似的，轻声宽慰陈澈道。
“那她们在...”陈澈本想详问，但想起六姐决绝的眼神，便放弃了去找她们的念头。
木颖回家取了两条厚被子，消失在了夜色中，远远的留下一句话：“放心，不会让你的六姐冻着的，哼！”
“谢谢姐姐！”陈澈心中暖暖的，感激的冲木颖消失的方向说道。
当夜，陈澈回到屋中，先看过父亲的书信，后给回院的木颖开了院门，然后，呆在桌前，盯着油灯，一直坐到了天明。
世事无常，悲喜难测，往事不论长短，离别也罢，相见也罢，拥有过方知难受，心痛过才知珍惜。
他和六姐，是友是亲还是爱情，既模糊又清晰，是天意使然，还是有缘无分？看不清，道不明，情深情浅，只能交给时间来验证了。
父亲凌宫扬为报大仇，辗转三国，四处借兵，却没有打动任何一个国君。
这几年，身在南汉的凌宫扬，因为出身特殊，无论他怎么努力，一直是南汉国主成武昊重点防范的对象，无兵无权，饱受排挤。
凌宫扬从不抱怨，因为，北明虽然让他随军出了征，可他知道，那只是小打小闹，云锦纾并非真心助他报仇。
后来到了西唐，玄天婓出于种种考虑，对他的借兵诉求一直拖延不办，甚至还萌生了软禁他换取更大利益的打算，他只好和儿子一商量，再次投向南汉。
他带着凌宫均，除了南汉，已是无国可投。
南汉，成了他复仇的唯一希望，所以，只要有机会，凌宫扬便上书建言，为帮南汉强军富民，提出了许多善计良谋。
成武昊利用凌宫扬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优点，以他为刀开始收拾守旧势力。
凌宫扬不怕失败，殚精竭虑，矢志不移，埋头苦干了数年，特别是推行兵制改革，革除了许多积弊，大大提高了南汉军队的战斗力，多次得到了国主的赞许。
这些事情传到东宋开京，凌宫政常常怒不可遏，大发脾气，据听说，主持追杀凌宫政的密卫统领已经被杀了五六任。
为了提高战力，成武昊多次采纳凌宫扬的主张，大大小小的进行了十数次裁撤整顿行动，特别是骑兵，避重就轻，精兵简政。
凌宫扬独创长途行军式练兵法，着名的南汉大行军开始了，一次次的长途行军，一次次的摔打锤炼，将军们越来越勇武，士兵们越来越强壮，南汉骑兵新锐不同凡响，很快声威传于天下，列国惊叹不已。
一月前，南汉朝政大殿上，上将军项羽出班奏道：“圣上，骑兵诸军行军练兵已经驾轻就熟，南汉境内都快跑了个遍了。前几天，钦天监说我南汉没有什么险恶天气，处处晴暖。臣与凌宫大人合议了一下，为了进一步提高战力，不如北出天水郡，借道北明河西走廊，去旗猛人的大草原上逛一逛。”
此语一出，众臣工像是炸了窝，这想法也太破天荒了，史上哪有如此练军之法。
很快，臣工们纷纷反对。
“千里行军，人吃马喂，所需粮草如何计算？”
“北方苦寒，路途不明，如有兵将折损怎么办？”
“北明居心不良，万一黑我们一下怎么办？”
“旗猛乃虎狼之国，虎口练兵，无异于自毁长城！”
“骑兵外出练兵，国内若有变故，救之不急，该当如何？”
还有大臣直接这样说：“荒谬，咋不上天哩！”
成武昊也被吓了一跳，但他没有直接发表意见，他知道上将军语出惊人，必有后话。
见圣上不言，项羽大声说道：“肃静肃静！瞅瞅你们一个个的，要胆子甚用？怂货一堆！大家莫装瞎子，经过这么多年练兵，如今的我朝大军中，你们谁能找到一个胖兵、一匹肥马，你以为士兵们都像你们一样，天天抱着老婆小妾窝冬，哼！”
项羽震住众臣，然后向后看了看，冲着一人说道：“凌宫大人，你来说说！”
其实，兵备交流这项活动，也不是什么媳事，过去几年中，南汉与北明作为兄弟之邦，经常合兵一处，去西域挑两个不服王化的小国揍上一顿，小则破其几城，大则抓其国王，这种事没少干。
共同出兵这一样，与西唐达成了合作很多，给南汉带来的好处也很多，去年，南汉骑兵还绕北明地界北上，去西域打了几仗呢，据说战绩不小，缴获颇丰。
“练兵图强，本无止境，岂能如此将就，小成即安。汝辈先祖，哪个不是披荆斩棘、艰难立业？方保汝等一世荣华，汝等确实可以温柔乡里到终老，可子孙们呢？他们必会纷纷效仿，武将不知天外有天，文官不知居安思危，边事不修，兵备松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此下去，谁敢站出来保证国脉无虞？”凌宫扬言词激昂，据理以争，一番话说的众臣面红耳赤，无力反驳。
成武昊心想：前往旗猛国练兵，此举，既传扬了南汉国威，更让士兵在真正的苦寒之地锻炼了体魄，于军于国，都是有利无害啊。
凌宫扬做为一个异国逃亡皇族，尚有此雄心壮志，确实让本朝君臣汗颜呐。
成武昊打定主意，开口询问道：“两位爱卿，不知详细计划如何？”
“长途练兵，粮草耗费太多，臣想选出精锐骑兵两万，臣领一万，再任命一位有胆量的将军领军一万，以旗猛草原上的乌鸦海为目标，先到达者为胜。”项羽睛睛大亮，迫不及待的说出了他的打算，用比赛的方法激励将士，简单有效，是个不错的方式。
成武昊深知凌宫扬一心只想借兵打回宋土，为妻报仇，多年来一直提防着他，不让他插手南汉东方数郡的军防事务，以免他胆大妄为，做出什么有违南汉利益的事情来。
这次长途练兵，既不涉及东宋，又对南汉有利，于是同意了这个计划。但是，他拦住了嗷嗷叫着要身先士卒的项羽，也没同意凌宫扬领军的请求，毕竟，上将军还是要以守国为重，凌宫扬还是不沾兵权为好。
这个冬天，南汉距离最长的两场练兵行动开始了，卫青、关羽各率两万精锐，准备绕过西北边境、横穿河西走廊，前往距旗猛人金廷最近的乌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