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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峰回路转

重获新生的人知道生命的宝贵,更懂得珍惜生活,学会了宽容,生活就有了意义。

师正业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内心变得强大起来,就连四周的猛禽凶兽也避开了他。第二日天亮,他打算继续赶路,琼贝公主却拉着他,带上鬼狼,牵着两匹马进入山林里采摘野果,蘑菇和药材。傍晚时,他们收获颇丰,将两匹马的马鞍袋都装满了。

回到岸边后,篝火已经熄灭,师正业忙又去采集了一些树枝,顺便在河里捕了一条鱼,琼贝公主取出铜壶,把采到的蘑菇,松茸,木耳和鱼一起炖,又往里面加入一些药材,登时香气四溢,引来的无数猛兽飞禽围观,却不敢近前。

二人吃饱喝足后,琼贝公主便道:“等到了城镇里,我们就可以把剩下的野味和药材出手,我们现在也可以自给自足了!”

师正业就质疑:“可我们采集了这么多东西,皮筏子容不下啊!”

琼贝公主回答:“不用担心,牦牛河的水不深,河岸边也有路可走,就让这两匹马驮着我们的收获品,我们沿着河岸往下游赶去。”

他们收拾了东西,浇灭了篝火,就乘着皮筏子继续顺流而下,很快就到了一处镇甸,这个镇甸很小。他们很幸运的遇上了赏花节,在牦牛河两岸生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无数青年男女在河边赏花,人们对从上游漂流下来的二人非常好奇,也非常热情。

不过这里的人似乎不认得琼贝公主,更不认识师正业。二人饮用了这些人送他们的果酒后,就把自己在山林里采到的野味拿出来出售,很快就被一抢而光,有的人甚至要购买师正业的玄铁剑跟镔铁枪,不过更多的人围观他们的獒犬鬼狼。

琼贝公主趁机把这两匹青赛马也出手了,想要换取一艘船,但这里的人都摇了头,一个年轻男子告诉他们往下游百里外有座城镇,那里可能会有船只。

二人就向这些人告辞,然后乘着皮筏子顺流而下,速度快了很多,中途也遇到不少瀑布,不过已经难不住他们了,很快就漂到了一座城镇旁,这里还有码头,有码头就有船。

他们收了皮筏子,登上了码头,向人一打听,才知道这座城池名叫曲麻莱,琼贝公主听后大喜,介绍:“这里距多玛已经不远了,我带你去见这里的宗本大人!”

二人带着鬼狼来到了宗本大人的府邸外,亮出了自己的牌符,表明了身份,这些守卫没有见过琼贝公主,但也不敢冒然怀疑,立刻去向宗本大人汇报。

这里的宗本是个老头子,胡子都白了,不过他见过琼贝公主,忙请他们进房子里,然后行过礼,就命下人送上酒食,然后介绍:“这些小人都是粗野之人,孤陋寡闻,单凭公主殿下携带的獒犬,就能证明公主的身份,这獒犬也只有皇亲才能豢养!”

琼贝公主也不客气的回应:“你既然认得本公主,那一定知道本公主的事情了,上面是怎么说的?”

这个宗本忙回答:“启禀公主,上面说公主殿下被大唐来使带离了逻些城,要我们协助追查公主的下落,一旦发现公主的下落,就立刻禀报,然后护送公主返回布达拉宫!”他这样说完全是看在了公主的情面上,自然也知道师正业的身份。

琼贝公主解释:“这都是钦陵大人污蔑大唐来使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大唐来使是被我跟六王子一起带离逻些城的,这也是经赞普同意的,你可知现在布达拉宫内的情况?”

宗本没有回答,只是命下人取出了通缉令呈给公主查看。

这张通缉令是画在一张羊皮上的,因为吐蕃人大部分人都不识字,所以画像来的更明白,上面画着琼贝公主跟师正业的肖像,在二人的肖像下还有方正,邢孑若和墨线的画像,师正业这就放心了,看来自己的仨同伴并没有被论钦陵的手下擒获!

琼贝公主气的就要扯碎这张羊皮,不过羊皮很结实,她顺手丢到了火盆里。

老宗本低声介绍:“下官看到六王子殿下带着画像中的这仨少年从这里经过,前往多玛方向去了,他们走的很急,在驿站里匆匆更换了马匹,带上了路上用的东西!”

两人听后大喜,琼贝公主道:“你这就带我去驿站!”

老宗本忙命下人准备马匹,然后就将二人引到了曲麻莱城的驿站里,驿卒见到了鬼狼,立刻行礼:“公主殿下来了!”

师正业就道:“看来格桑杰真的是从这里路过了,驿卒看到了鬼狼就知道我们来了!”

驿丞忙出来拜见他们,琼贝公主吩咐:“把给我皇兄准备的给本公主也准备了!”

老宗本忙对公主道:“公主殿下,你们这就要去找六王子吗?下官这就命下人去把送你们的礼物拿来!”

琼贝公主回答:“不必了,本公主不缺你的礼物!”

驿丞是个胖男人,一脸堆笑的招呼:“公主殿下,你们一路远道而来,很是辛苦,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热水,还有丰盛的饭菜,你们吃过后,休息一夜,再走也不迟!”

琼贝公主嘲讽:“只怕你们是想要留住本公主,好去向上级禀报!”

宗本忙道:“公主殿下误会了,如果公主殿下不愿回宫,我们强行把殿下送回宫,虽然使论钦陵满意了,殿下却会记恨我们的!”

“你知道就好,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们就在驿站里歇息一宿,不过有几件事要你去做,而且要快!”

驿丞和老宗本立刻附耳倾听,琼贝公主道:“宗本大人,你现在就找人为本公主和大唐来使量身裁衣,连夜赶制,我要在明天早上醒来时穿上新衣服,驿丞你现在就派人前往星宿河尽头,准备一条快船,船上准备好干粮和食物,我们要赶去跟我皇兄会面!”

老宗本跟驿丞立刻答应了,就请二人进入了驿站内,安排了房间休息。

他们连着走了五六日,身上的衣服一直没有更换,也未沐浴过,就借机沐浴更衣,脱下的脏衣服也由驿卒拿去浣洗。

驿卒看到了师正业的平头,还以为他是出家的僧人,称呼他为上师。师正业疑问:“我又不是僧人,你怎么称呼我为上师?”

这个驿卒回答:“小的见过你们大唐的僧人,他们就是光头,而我们吐蕃的僧人留着你这样的短头发。”

师正业继续询问:“你见过我们大唐的僧人?”

这个驿卒点头应了,用吐蕃语继续介绍:“这里距你们大唐已经不远,大非川一战,你们唐军已经杀到了这里,但又被我们钦陵大人率兵夺了回来!”

师正业就疑问:“这么说吐蕃跟大非川一战,唐军只杀到了你们这里,并没有继续前进,可我怎么听格桑杰谱说死亡谷是最后交战的地点?”

这个驿卒继续解释:“唐军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他们骁勇善战,一路追着论钦陵到了死亡谷,然后遇到了伏兵,全军覆没。但钦陵大人的大军从这里堵住了唐军,将他们赶出了吐蕃!”

师正业感叹:“看来论钦陵大人能征善战,吐蕃不可缺他啊!”

驿卒坦言:“是的,我们赞普自从登基,就深受钦陵大人辅佐,但事情都是这样的,一旦一个人拥有的权势过大,就会压制另一方,大唐来使也不少,不过对于他国的政务,最好不要参与,否则会影响两国关系的!”

师正业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一个不识字的驿卒嘴里讲出的,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国和家一样,都有自己的内部矛盾,外人不宜插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此事事关琼贝公主,他不能置身事外,坐视不管。

沐浴罢,换上了驿站里提供的毡袍,琼贝公主就请他一起用餐,饭菜很丰盛,摆满了一大块毡子,不过看到身着丝绸长袍的琼贝公主,他有种原始的冲动,便疑问:“怎么这里也有丝绸衣物啊?”

旁边服侍他们用餐的驿卒就解释:“这是我们驿丞大人用我们当地的特产向你们大唐的商人兑换的,有许多西域货商会因为道路受阻,改往我们这里出售!”

师正业明白了,论钦陵为什么要攻打吐浑谷,霸占玉门关以外的土地,这样他就可以向穿行在丝绸古道上的货商收税,还可以把从大唐运往西域的货物引到吐蕃出售。说白了,论钦陵也希望能够跟大唐通商,能用上大唐出产的丝绸,瓷器,以及所有吐蕃没有的物品,但因为吐蕃的道路难走,无论是大唐商人还是西域商人都不愿冒这种风险,更不愿做这种赔本甚至丧命的买卖。

师正业找到了吐蕃跟大唐交战的原因,一切都因为吐蕃的地理位置不好,道路不通畅。

想要解决这个难题,在他们那个时代是不可能的,直到一千年后,人们克服了重重困难,付出了许多生命作代价才打通了两地的通道。

用过饭菜后,师正业就到琼贝房间找她畅谈此事,并且打算在公主的房间留宿,不过他讲到了得意之处,居然将此事忘了。他居然讲了整整一夜,公主也听了一夜。第二日,驿卒把赶制的衣服送来,请他回房间更换时,师正业才恍然明白,立刻向驿卒质疑:“我在公主房间里呆了一夜,跟公主谈了一夜,你们为何不提醒我呢?”

还是这个驿卒解释:“我们吐蕃高僧讲经,一讲就是几天几夜,小人还以为你在为公主殿下讲经呢?就没有敢打扰。”

师正业无语了,不过他没有感到困倦,而且有一种看透了尘世的琐事,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两人更换了衣服,用过了驿站提的早饭,老宗本已经率了兵士准备护送他们前往星宿河去,师正业不想跟这些人同行,他只想跟公主一人同行,那样他就可以跟公主共乘一骑,共浴爱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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