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已经死了

挣扎中，刘天翼逐渐呼吸困难脸涨通红，可他就是不愿开口服输。

男孩越来越急，手上的劲也越来越大，口中不停道，“你要出去我偏不让你出去，我要把你留下来，我要你陪我玩……我要你以后都和我在一起。”

“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天翼迷蒙的看着昏沉的天空，觉得身上没有半分力气。

眼看一场悲剧就要酿成，突然一道光从云空射下——

穿过灰色的云层，洒下的光柔和的照亮刘天翼身边的一切。男孩全身一震如被电击，松开双手，他退得远远的，愣愣望着自己的双手。

“天翼——天翼，乖孙子，不要懒床了，快起来。”

急促的大口喘气，刘天翼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声天籁般的呼唤，那是——外婆的声音。

洒下的光越来越亮，刘天翼和小男孩的距离越拉越远。

“不要走好不好——天翼，不要走。我刚才不是存心掐你脖子的，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玩。天翼陪我玩好不好——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人陪我玩了——没有人愿意陪我玩。”带着哭腔男孩哀求越离越远的刘天翼。

“不会的，除了我一定还有人愿意陪你玩的。”虽对刚才的事有些后怕，但刘天翼没有过度责怪男孩，他想：好多大人都喜欢孝，一定有人会愿意陪男孩玩的。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天翼。”男孩大声的哭起来，“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看得到我，也没有任何人听的到我说话。天翼，你再陪我玩会，就一会。”

看见男孩哭的那么的难过，刘天翼不再怀疑他的话，只是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除了自己就没有人可以听得到男孩讲话，也看不到男孩。

男孩看出刘天翼眼中的疑问，泪眼婆娑的向他伸出手掌。带着疑问刘天翼也照着男孩的样子，似懂非懂的朝男孩伸出手掌。

瞬间，刘天翼身边的一切变换了模样：

刘天翼的前方出现了一条过道，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过道上，一个孝站在过道中间，眼神中流露着濒临绝望的恐慌。他不停朝身边过路的人呐喊、吼叫……，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存在，听到他的声音，只是不间断的从他身体穿过走着自己的路……

渐渐的，孩子的声音逐渐的变小，语气也变得绝望，只有张开的嘴在一启一合……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重复，不知过了多久，小男孩开始不再对身边的人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些来回走过身边的行人，他眼神中剩下的只有寂寞、黯然。

看着发生的一切，刘天翼的心也跟着男孩一起沉寂，忽然——他看到男孩失神的眼睛倏地亮起，顺着男孩的目光，刘天翼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孝子牵着一位妇女的手，对小男孩微微一笑。

那不是我吗？刘天翼猛地一愣。

“乖孙子，快起来，不能赖床了。”

外婆的声音紧贴在耳边响起，刘天翼迅速被洒下的光团团包围。

“天翼，你别走——”男孩呐喊。

“对不起。”刘天翼满脸歉意，“我真的很想帮你，可是外婆在叫我了，我不能让外婆担心。你也快回家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看不到你，可是你的家里人一定在担心您、等你，就像我的外婆、妈妈会永远等我一样。”

“没有了，我没有家了。”男孩使劲的摇摇头，“因为我已经死了，和妈妈一起。”

“死？”刘天翼好奇的看着男孩，“你死了吗？大人不是说死人是看不到的吗？”

“大人说的是死人看不到吗？”男孩也满脸疑惑，“我怎么好像听他们说的是——死了的人是看不到的？”

“我也不清楚大人到底是怎么说的。”刘天翼抓抓脑袋，“可是死人和死了的人不是一样吗？大人真奇怪。”

“就是。”男孩笑着赞同的点点头。

看着男孩笑了，刘天翼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那你的妈妈喃？”

“妈妈——”男孩失落的说道，“妈妈走进一道光里了。”

“那你为什么没有和你的妈妈一起进去？”刘天翼问道。

“我死了以后就没看见过妈妈，是其他人告诉我说妈妈走进光里了。”男孩道。

“不会的，你的妈妈一定在等你，每个妈妈都那么爱自己的孝，她不会丢下你先走的。”刘天翼肯定的说。

“真的吗？”男孩问。

“当然是真的。我妈妈说过生孩子的过程很痛苦，所以生下来以后只好拼命的疼。相信我你的妈妈一定在等你，说不定你现在闭上眼睛，转身再睁开就可以看见你的妈妈了。”刘天翼微笑着天真地说。

听了刘天翼的话男孩真的马上转身闭起眼睛，看见男孩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刘天翼怎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安慰他，索性也闭起眼睛。

就在闭眼的一刹，刘天翼听到男孩雀跃的欢呼——。

“天翼，我看到了，我真的看见我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