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家药铺
“唔，天地万物，莫不有灵。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药性，合理分配，凝炼成丹。丹之极者，可生造化......嗯，怎么没了？”
正在楚轩纳闷之时，炉壁上的文字慢慢隐去，就似从未有过般，复而又是一段文字浮现，文字飘逸洒脱，又透露出古朴的意味，宛若仙章。
“洗经丹，章阴草二两，明阳花一两，铁心草八钱......天狼血三滴。嗯？又没了。”
楚轩看完这段文字，满心期待有新的内容浮现，可是等了好久炉壁都没有变化，就那么一段文字始终浮现在炉壁上，好像在嘲笑楚轩的无知。甚至楚轩都拿手用力的拍了拍药炉，可惜除了发出“咚咚”的声响，毫无反应。
“竟然号称是丹经，应该不止这么一点内容吧，是不是要炼了洗经丹才能有新的丹方出现？这洗经丹听名字似乎是可以帮助人修炼武徒一重天，大概是为了减轻洗经时的痛苦？”
楚轩回忆起自己洗经时的痛苦，那种天地灵气初入身体里时的钻心之痛，虽然已经过去好久，但那种痛苦仍旧刻骨铭心，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是楚轩不知道，洗经丹虽然确实有减轻痛苦的功效，但最大的用处还是助人洗经。只是他修炼天赋高人一筹，功法也是黄级中等，当初洗经时才能毫无压力，普通人洗经时却是压力重重，甚至有些天赋低的，连天地灵气都无法感应到，更别谈洗经了。
“不管了，先炼一个试试看。嗯......买了把长剑后我现在也只剩一百银钱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买丹方上那些材料的。”
楚轩掏出自己瘪了许多的小钱囊，郁闷不已，父母赚钱也不容易，他是不好意思开口要的，看来只能去清儿那儿想想办法了。
敲了敲清儿的房门。
“咳咳，清儿，在干什么呢？”毕竟是来借钱，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妹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房门打开，一个鬼灵精的丫头伸出头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朝着楚轩张望，正是楚清。
“怎么了？我正在做女工呢，娘亲说了，不做完不许吃饭。”楚清对自己的哥哥可是非常了解，每当楚轩说话有点吞吞吐吐时，准没有好事，嗯！就让他站门外，千万不能放他进来。
“那个，额......听说过炼丹不？”
“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哥会炼，哥炼给你看。”楚轩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欺骗小女生的怪叔叔，但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没办法，没有钱啊。
“炼出来的东西有什么用？”
“吃了可以让人变漂亮！”
如果洗经丹确实可以助人进入武徒一重天，那自然会洗涤经脉中的杂质，身体中沉积的毒素出来了，皮肤自然会更加白皙，说能让人变漂亮也是没错。
楚清闻言双眼立刻大放光芒，似乎有小星星在之中流转，哪个女孩不爱美？楚轩这招算是一针见血，正中靶心。
“真的？”
“千真万确！你看我皮肤是不是比以前白了点，也长高了点？还有我那个杀猪的朋友，李邗，就你之前老说他皮糙肉厚的那个，现在长得好看多了，跟个白白净净的小乳猪似的。”
“那还说什么，你快炼给我看啊！”
“咳咳，这个炼丹嘛，肯定不是无中生有，它是需要材料的嘛！材料嘛，肯定要钱滴啊！这个......你哥哥我现在是囊中羞涩啊。”
“哦......”这个哦字拖了很长的尾音，饶是以楚轩的厚脸皮，也是经不嘴了一下。
“你就是来借钱的呗，你的小钱囊呢？”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给他做出来的，是自己的第一件作品，他不会弄丢了吧，要是丢了，她就......她就哭，告诉娘亲哥哥欺负她。
“钱囊还在的，但是今天买了把长剑，空有钱囊，木有余钱啊。”
说完赶紧指了指腰间挂着的长剑，再拍拍自己几乎空了的小钱囊，愁眉苦脸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嗯，要我借钱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楚轩一甩袖，霸气无边，“说。”
“一，我要跟你去买材料。二，我要看着你炼丹。三，炼的丹得有我的份，你得保证我能变得更漂亮。”
“这是三个条件吧？”
“要你管，我说是一个就是一个！”
楚轩不由得怀念小时候的时光，那时候妹妹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转，让她往东绝不敢往西，现在懂事了，鬼灵精的，学会和哥哥讲条件了。
也不知道她现在长大了，会不会意识到那件事，哎，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走在路上，楚轩就感觉到很烦了。楚清虽然才十二岁，但发育良好，小脸精致，再加上一双扑棱棱会说话的眼睛，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他们看，还好自己长得也不差，不然还真不好意思和她走在一起。不过被人一直盯着是很烦，只得加快脚步了。
有家药铺，没错，这家药铺的名字就叫“有家药铺”。名字起得很是随意，门口的盆栽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一大一小，看上去就很乱，一阵风吹来，叶子随风而动发出声音，听起来却如同女鬼的哭泣，店铺也是破破烂烂的，有一种积年腐朽的味道，屋顶上还有几只乌鸦盘旋，发出渗人的惨叫。
“哥哥，为什么到这里来啊，城里应该有大点的药铺的吧，这个......这个像个鬼宅。”
楚清看了看这有家药铺，感觉有点渗人，收起自己鬼灵精的样子，乖巧地抓起楚轩的袖子倚在他身旁，这时候的她，更显楚楚动人。
“你懂什么，大药店肯定贵啊，这小破地方没有人来买，我和他讨价还价还不容易点吗？”
楚轩本来也有点心慌慌，但好不容易看到楚清乖巧的模样，依稀又想起了小时候楚清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甜甜地叫自己哥哥的样子，心头一软，觉得这是一个展示自己哥哥的英武形象的机会，遂即狠下心，步入店铺。
很奇怪，这药店从外面看起来挺恐怖的，里面倒是不错，左右各一排药柜子，靠近门处是掌柜桌，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倒是显得敞亮，唯一的不正常大概就是，这里，看不到任何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请问有人吗？”
“请问有人吗？”
楚轩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店铺传来一阵阵回响，又是吓了兄妹二人一跳，楚清紧紧抱住了楚轩的胳膊，这店铺处处透发着诡异，要是今天死在这，嗯！至少是和哥哥死在一起，不孤单！
“咳咳，有人的，有人的，鬼叫个啥子嘛！”声音嘶哑，像是拉木锯的嘶啦声。
有个屁的人啊！楚轩环顾四周，墙壁上没有，掌柜桌上也没有，甚至他都仔细看了看两排的药柜子，他害怕从柜子里面爬出个人出来，但是压根没有人爬出来，他更害怕了，心想今天怕的是真的撞鬼了。
要不逃吧，撞上鬼，这事也不丢人，楚轩暗暗想。
“好像......好像在那里。”楚清这时候却是扯了扯楚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掌柜桌，然后又赶忙缩回楚轩身后。
在那里就在那里呗，你当没听到咱俩赶紧逃呗，现在你往后面一躲，搞得我骑虎难下的。难得楚清这么乖巧，楚轩好不容易在妹妹身上又找到当哥哥的成就感当然不能怂了，而且那一年他答应过父母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这一想心里的恐惧驱散不少，好歹自己也是亲手屠过狼的人了，落星山脉都走了一遭，有什么好怕的？当下挺挺腰板，手按长剑，向掌柜桌走去。
眼睛扫了扫空荡荡的桌子，嗯，没有人。
楚轩壮起胆子拍了拍身下的掌柜桌，“喂喂喂，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他想好了，要是这张桌子真的开口说话，他立马就拉起楚清逃跑。
“哎呀，烦死了，在这下面啊！看不到啊撒？”
这回楚轩倒是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桌子下面传出来的。
楚轩够了够身子，朝下面张望开去，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坐在摇椅上，老者披头散发，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双手抱肚，随着摇椅晃拔，就像风中的干尸，不是恶鬼，甚似恶鬼。
“买东西。”
“屁话嘛，不买东西，你来这干啥子的？”老者张开一只眼瞄了瞄楚轩，满是鄙视。
“我......”楚轩被呛了一口气，暗道这老者真是脾气不好，难怪守着这破破烂烂、无人问津的小店。
“要什么？”
“章阴草二两，明阳花一两，铁心草八钱......天狼血三滴。”
“就要这些，老人家，你这不会没有吧？”
老者发了会儿楞，过了片刻，一只眼睛斜向楚轩，又看了看楚清，声音却是温和了一点：“年纪大了，反应有点慢。这些东西自然是有的，怎么，要炼洗经丹？”
“嗯。”这老者有点怪怪的，楚轩不愿与他过多言语，买好东西就走才是正经。
“七号柜子，九号柜子，十三号柜子......一百二十一号柜子。你要的东西就在这些柜子里，上面都标有名称，那边有秤，自己称量。”
“你不怕我称多了？”
“不怕。”
楚轩摇摇头，暗道一声真是个怪人，然后连忙招呼楚清帮自己称量。
楚清这个时候已经不怕了，毕竟如果真是鬼的话，恐怕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不过这里还是有点阴森渗人，不想多待，赶忙屁颠屁颠跑过去帮楚轩拿药。
“老人家，称量完了，您要不要检查下？”
“五百银钱。”这老者倒是干脆利索。
楚轩掏出自己的小钱囊，倒出一百银钱，又问楚清借了四百交给老者。
“老人家，你们这里收洗经丹吗？”楚轩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修炼之后才知道，什么都要钱，武器、丹药、灵液......就凭自己的零花钱是不可能支撑的。
“一枚五百银钱。”
“那我这些材料能炼出多少枚？”
老者又睁开一只眼睛斜了斜楚轩，“你能炼出来就不错了。”
“哼，炼出来也不卖给你！”说话的是楚清，她觉得这个老头真是太讨厌了，阴阳怪气的，还喜欢斜着眼睛看人，现在交易结束，再也不买他帐了，拉起楚轩就向外跑去，还不忘转身对着老者伸出舌头，做个鬼脸。
等楚轩二人走远，老者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似哭似笑，似疯似癫，那只从未睁开的眸子陡然睁开，眼眶之中却是一张太极图，阴阳转动，生生不息。
“造化洗经丹......是他吗？”
摇椅晃动，老者呢喃，良久这一切才恢复平静，只余一首歌谣在有家药铺响起。
“孤老人，坐店堂，等花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