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中场（上）
二手服装店的店面并不大，大约只有十几平米，绝大部分的面积都让步给了二手衣物。
在林立的架子中间转了一圈之后，江天林和洁莉雅终于引起了老板的注意。
老板看上去是个中年人，四十岁上下，有些秃顶，身形有些发福，喘/息粗/重。
“小哥，你要什么样的衣服，我敢说，我这里的衣服是洛林达达最全的！”老板擦了擦头顶的虚汗，看见跟在江天林身后的洁莉雅，眼底掠过轻蔑。
虽然很想把肮脏的兽人从自己的店铺里赶出去，但是看在银币的面子上，他克制了下来。
有些人总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怪癖。如果把那个杂种赶出去，说不定就会把眼前的顾客惹恼···最后卖不出去衣服，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就那种···”江天林想了几个描述词，但是想到文化的不同，最后还是把身旁的洁莉雅往前一推，“你就看看，有没有合适她身材的衣服。”
“兽人！那···那个，客人，我们这里可能没有这种身材的衣服啊。”老板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神情有些紧张，看着江天林的眼神也变得有点怪异。
在他看来，允许一个兽人奴/隶贴身跟着已经是很严重的一种怪癖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想要给兽人买衣服？他的脑子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允许兽人在店里活动，和卖给兽人衣服···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最多招来一些人的厌恶，后者却会被洛林达达的人排斥，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你不是说你这里的衣服款式是洛林达达最全的吗！”
江天林皱了皱眉，看着周围架子上的二手衣服，没有看见合适洁莉雅身材的。一般来说会摆在店面架子上的，一般都是品相比较好的二手衣服，而且都是成年人的居多，根本没有适合七八岁小女孩体型的衣服。
“客人啊···我这里是真的没有啊···这种尺/寸的衣服本来就少。”老板头头看了几眼店铺另外一边的几个客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洁莉雅，那几个人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侣，就像是看见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转身从店里走了出去。不止是这样，就连原本打算进来看看的人，看见洁莉雅之后都选择转身离开！
发现了这一事实之后，江天林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对于兽人的恶意，如果洁莉雅不是跟在江天林身边，现在恐怕已经遭到驱逐了。
“江天林···我们不买了吧。”
不只是江天林对此有所反应，在洛林达达长大的洁莉雅更早就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应该说，这些人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在洛林达达的街头巷尾长大，洛林达达的住民对于兽人的恶意对于她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虽然很高兴江天林会关心她，但是她知道，江天林的想法是不会实现的。
只要他们还在洛林达达，只要她还是兽人，她的处境就不会有根本上的变化。
“带我离开这里吧，江天林。”洁莉雅拽了拽江天林的衣摆，低声说道。
她的声音之中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透着让人心底发寒的平静。
对于这种不公正或者说歧视性的待遇，她没有任何表示，因为她就算表示出来了，也不会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江天林低头看了洁丽雅一眼。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他想起在旅馆时说道要帮她买衣服时洁莉雅怪异的表情，拳头不自觉地用力握紧。
她是在害怕吗？
虽然模糊，但是江天林现在洁莉雅的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他探手抓住洁莉雅有些冰凉的小手，紧紧握住。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老板，有没有大一些的衣服，大约十一二岁女孩穿的？”江天林盯着老板的眼睛，虽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其实已经压在了老板的身上，让他说不出那个“不”字。
如果他说出来的话，这里或许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有！库房里有几条裙子，保存的不错，九成新。我拿出来你看看？”老板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双手紧张地握拳。
“不用了。”江天林摇摇头，“全部打包吧，我都要了。”
像是得到了什么赦免令一样，老板松了口气，转身急匆匆地转进了后面的库房里。虽然江天林没有露出什么吓人的表情，但是刚才，就在江天林说出最后的问句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
如果他拒绝···天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为了这种事情直接动手···江天林或许做不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江天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了。
“抱歉啊···没有合适的尺/寸，回去可能要改一下了。”江天林摸了摸洁莉雅的头发，笑了笑说道，“虽然可能没有那么合身，但是效果应该不会太差。”
如果只是改尺/寸的话，江天林勉强还是弄得来的。
“谢谢。”
洁莉雅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哽咽，江天林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兽人的眼眶带着微微的红色。脸上笑了笑，江天林再次揉了揉洁莉雅的头发。
“你既然选择跟着我做事，我就是你的老板咯。让自己的员工灰头土脸，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老板该干的事。”
“员工？”
一个陌生的词汇，似乎和“老板”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是啊，员工。”江天林点头，“你不是决定跟着我做事吗，这样来说，我就算是你的老板了。这是一份契约，绝对不能违背的契约。”
契约···吗。
洁莉雅知道这种东西，似乎是某种密切的关系，平等的交换。
所以，我们之间，是一份契约吗。
“只要你不转身离开，我就会一直保护你。”
江天林的声音不高，其中似乎隐藏着某些情绪，但是洁莉雅没能捕捉到。
“只要你不让我离开，我就绝对不会消失。”
洁莉雅仰头看着江天林，轻声说道。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女孩，如果是那样，她也活不到现在，也不会站在江天林的面前，说出“你给我吃的，我帮你干活”这种话。
但是江天林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
老板已经从库房里转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裹。
“一共是五条布裙，虽然不是最新款式，但是绝对漂亮。”
大概是时间缓解了紧张，中年老板开始尝试和江天林讲价。
“这些，全部给你，三十个银币。”
老板打开包裹给江天林看衣服，江天林看了一眼，确认老板没有用破衣服骗人。也不讲价，直接从身上摸出几枚金币，交在老板手里，拿了包裹，牵着洁莉雅转身离开。
因为二手服装店的插曲，江天林和洁莉雅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索性打道回府，直接回到了旅馆。
直到这里的委托结束为止，江天林都不太可能带着洁莉雅出门了。
如果无力抵抗周围的恶意，那么能做的就只有逃避。
就算是把头埋/进沙子里，也好过被那些恶意割得遍体鳞伤。
敲了敲店长和薇薇娅房间的门，江天林一手牵着洁莉雅，一手抓着买回来的那个包裹。
虽然洁莉雅的年纪不大，但是也不适合和几个男人住在一起。
摸了摸洁莉雅的头发：“这几天我帮你把这几件衣服改一下，可能要点时间，但是我保证成品不会差到哪里去。”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这几天，你先和两个姐姐待在一起，她们都不是坏人，不用太紧张。”
虽然看起来洁莉雅很容易就接受了他，但是江天林不太确定洁莉雅现在的精神状态，为了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先跟洁莉雅说了一声。
虽然他不认为会出什么麻烦就是了。
安塔丽雅和薇薇娅都不是什么刻薄的人，与之相反，两人都称得上善良。
房门打开了，门后是穿着棉布睡裙的安塔丽雅。
虽然面相上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安塔丽雅的身材却不像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前凸后翘，曲线丰/满而且圆/润，倒像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女孩。
即使是穿着稍显夸大的棉布睡裙，那引人注目的身材依旧杀伤力不俗。
一时之间江天林居然愣住了。
看了看门外有些发呆的江天林，安塔丽雅脸上带上淡淡的绯红，眉头微皱：“这个时候找过来···你不是冲着我这身打扮来的吧！”
“没！不是！”江天林有些慌张地偏开视线，把身旁的洁莉雅往前一推，“那个，店长，这几天晚上···洁莉雅能不能和你们一起睡，你看，我们房间几个都是男人，不太合适。”
虽然前世江天林有过恋人，但是江天林还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处男。
“原来你还注意到这里了啊，我还以为你另有打算。”安塔丽雅带着几分戏谑地看着江天林，摸了摸洁莉雅的头发，“洁莉雅，晚上和姐姐一起睡，好不好。”
“嗯。”洁莉雅回头看了江天林一眼，点点头。
见状安塔丽雅笑了笑，一把把洁莉雅搂了过来，看着江天林说道：“天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
“事情？”江天林再次愣了一瞬。
“你带洁莉雅出门的时候。”安塔丽雅叹了口气，提醒道。
薇薇娅说她有些话要告诉江天林。
“她···还没睡吗。”
现在绝对算不上早了。如果按临风城的作息时间来看，现在这个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在梦乡里了。
“去后院吧，她一直在那里等着。”
轻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安塔丽雅搂着洁莉雅退回房内，关上了门。
后院？
旅馆后院？
江天林有些发愣。
薇薇娅在那里等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