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使诈
“啪！”天老鬼一巴掌拍在麻将桌上，袖子一挥：“岂有此理！小子，你敢耍我！”
钱汉辰狼狈地从椅子上爬开，坐在地上，扶着腰“哎哟哎呦”直叫唤，嘴上嚷嚷：“我哪敢啊~我什么时候骗您了？”
人老鬼看他两这架势挑了挑眉，一脸袖手旁观。
地老鬼却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它冲天老鬼摆摆手：“老哥别动气，这小子好玩，被你用阴风给就绞死太可惜了。”
钱汉辰后知后觉得回头，只见他后脑勺蹿着一股黑风，发出“唰唰”的声音，一张碎纸片落在上面，瞬间被粉碎成粉末吹了他一脸，钱汉辰大气不敢出，这玩意现在离他不过才两厘米的距离！
天老鬼冷哼一声，钱汉辰脑后的风竟然自解了，看来是听了地老鬼的意见，想要和他好好“玩一玩”。
钱汉辰欲哭无泪，他现在吓得腿脚发软，简直快爬不起来了。没想到使个千术差点把小命玩掉，他刚刚其实根本没胡，他算过牌，知道自己想要的“东风”早就没了，眼看着赢不了就得死，他堵了一把，直接炸胡，好在事实和他想的一样，几只老鬼下不来面子根本不会给他机会掀牌，于是他就用微表情骗了天老鬼，天老鬼一松懈，趁着瞬息之间他手一摸一换，牌已经被他掉包，出现在大家眼里的就是“字一色”。
“再来再来~”人老鬼开口，它挥袖把钱汉辰连同椅子拉起来：“在阴间我就常听说阳间的麻将好玩，果然这滋味是不一样，可惜那些家伙都玩腻了，没人陪我们哥几个。”
地老鬼点头，眼睛似笑非笑：“别怕别怕，虽然我天老哥脾气不好，杀人不眨眼，但我不一样，你只要陪我们尽兴了，我可以保你小命活到长命百岁。”
“那，那什么时候你们才算尽兴啊？”钱汉辰都快哭了，第一次对打麻将感到这么畏惧。
天老鬼和地老鬼同时看了一眼窗户没说话，人老鬼摸了一下眉毛：“这种事得看天意，怎么？现在就着急去阴间走一遭了？”
钱汉辰连连摇头：“打，打，我们打。”他刚刚偷看到了天地老鬼的动作，以为自己找到了他们的弱点，心里有底许多，赔笑着继续。
凌晨四点，一圈转完，钱汉辰胡两把，自摸一把，地老鬼胡一把。天完全没亮。
凌晨五点，三鬼一人再次调桌，钱汉辰和天老鬼坐对桌，天老鬼地老鬼人老鬼这会都胡了一把，钱汉辰自摸连占三庄。天还是没亮。
早上六点，这已经是他们打得第八圈，三只鬼都各有输赢，然而钱汉辰则一直保持赢面，他的赢率似乎一直算得正正好，一直保持一只鬼胡一牌他就胡两牌的比例上，让人，哦不，是让鬼，不得不怀疑。钱汉辰满心焦虑的看窗外，煌热的夏天本应该是昼长夜短，可这时候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
六点半。
钱汉辰心不在焉的丢了一只八万，地老鬼意有所指：“年轻人就是浮躁啊～哎！七万碰！”它拿过来，一共四只七万都在它家，又在牌尾抓了一只，“嘿嘿”笑了起来：“终于也让我地老鬼自摸了一把！”
钱汉辰一惊，一不留神竟然让这只胖鬼自摸了，哎哟～真心疼钱……虽然他在三只鬼这赢了几十倍，但谁会嫌钱多？他打起精神来，深呼一口气，心想：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绝世赌计！
“发财。”
“红中。”
“碰！”
“鸡头。”
“九条。”
……
钱汉辰还是盖着牌，他伸手抓牌，手指一花，速度迅速的拿了第二只，把第一只换到下面。
食指擦过，果然是“白皮”。
钱汉辰的大脑开始飞速计算，如果天老鬼家有一对二筒，地老鬼缺三条，人老鬼还差一张五万就胡牌，那么他要是出白皮以外任何一只牌，其他三家都会要，而麻将桌上码好的下面那只五万就会被人老鬼拿走，那么……
一切想法不过是千分之一秒，当初师傅让他背牌猜牌的时候他还抱怨了好久，这会是彻底服气了。
钱汉辰按着牌放下：“九筒。”
地老鬼连忙喊碰，碰完之后出二筒被天老鬼碰。
“六万。”天老鬼冷声开口。
人老鬼脸色一僵，桌面上已经被打了三只五万，它估计是没有了。
钱汉辰拿了一只牌回去喜开眉笑，有意露出半只五万来，换了另一只出，人老鬼心一横立马抓牌就把四六万这一趟牌打了。
钱汉辰暗暗抿嘴，硬生生把笑意从嘴角扯下。
又轮到钱汉辰，抓牌，摸牌，出牌：“五万。”
人老鬼脸色发青，一言不合浑身散发出阵阵黑雾，二话不说冲着钱汉辰就直接攻击。钱汉辰连忙抱头大嚎：“地老鬼救我！”
上一把是地老鬼胡的，钱汉辰放的炮，那会赶上那胖鬼高兴，就许下个承诺：“要是这里有谁敢对你出手，我就救你一命，嘿嘿，只有一次哦！”
果然，地老鬼微微抬手，从地上招起一道土墙挡住了人老鬼的黑雾，他笑呵呵的劝道：“人老弟和无知的凡人动什么气？”
“地老哥，这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给我玩心眼！”人老鬼说着黑气更是沸腾。
“唉～兵不厌诈，这也是我们技不如人。”地老鬼摆手，它笑得跟把弯刀似的看着钱汉辰：“小子，我早看出来了，你胆子是不一般，明面上胆小如鼠，暗地里尽使些蔫坏的手段。”
钱汉辰使劲摇头，打死不承认，还哭诉自己什么都没做。至于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天老鬼眼神锐利，跟只锥子似的刺了钱汉辰一眼，钱汉辰低头，装模作样的做乖。
“铃铃铃铃——”
麻将馆里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清。
诡异的风铃声从风里流了过来，清脆鸣耳，像是在传递什么讯息，又或者在昭告什么仪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