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笑一个

混混们一直打到上课才收手，也许是他们打的真的很尽兴，整个下午，双方相安无事。

晚上，贺常回到家里，从药箱里找了些外伤药，自行处理伤处。

贺常的父亲名叫贺建强，是个退伍军人，吃晚饭时，他盯着贺常看了半天，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贺常身上伤痕累累，而且变得沉默寡言，贺建强问贺常：“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贺常不敢说实话，只是道：“下午体育课跑步比赛，我摔了一跤。”

贺建强性格暴躁，但是对贺常却极温和，耐心道：“你不要骗我，你这伤不像是摔的，更像是被人打的。”

贺常不吭声了。

贺建强伸手在贺常脸上淤青的地方按了按，贺常急忙躲开，道：“卧槽，好疼！”

贺建强道：“你还知道疼？告诉我，谁干的？”

贺常放下饭碗，苦着脸，纠结道：“爸，你就别管了，这事我自己会处理。”

贺建强太知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性格了，他歪着头，道：“你确定？你怎么处理？你能打回去？”

贺常嗫嚅道：“……他们人多，我打不过。”

贺建强道：“我想教你军队格斗术，你却不愿意学，说你不喜欢打架，怎么样？这回吃亏了吧？”

贺常道：“……我，我吃饱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常被贺建强连拖带拽，拉扯到了学校。

贺建强把贺常带到了教师办公室，他找到贺常的班主任，就贺常的伤势向班主任发起质问，严重怀疑班主任管理不力。

贺常的班主任是个相当知书达理的人，贺建强走后，他立刻把打过贺常的人找了过来，挨个训了一顿。

钟立等人更加痛恨贺常了，班主任一走，他们就聚在一起商量了对策。

这天课间，贺常正在上厕所，几个混混悄悄从他身后围了上去，其中领头的一个杀马特，名叫彭振东，他上前勒棕常的脖子，用膝盖在贺常的膝弯处一顶，轻松把贺常撂翻在了地上。

厕所的地上都是污水，又脏又臭，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贺常慌忙爬起，混混们哄然大笑，钟立走上前来，“啪”地给了贺常一记耳光，道：“可以嘛，长能耐了，会打小报告了！”

贺常本能地去捂脸，但是想到自己手上都是污秽，立刻又停了下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彭振东已然一脚踹在他小腹上，放声道：“喝尿，听见没？”

贺常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放你妈狗屁。”

彭振东严重怀疑自己的听力，他向前走上两步，像猩猩一样伸着头，鼻尖和贺常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常心中害怕，他挣扎着鼓起勇气，道：“第一，我没有打小报告，第二，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可以打我，但是喝尿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别把我逼急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彭振东呆了两秒，然后勃然大怒，他回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听见了吗？这小子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倒是反抗一个给我们看看啊！”

“嘭”的一声，彭振东一拳打在贺常脸上，贺常向一旁倒了下去。

钟立一挥手，道：“给我上！”

混混们一拥而上，纷纷用脚去踢贺常，贺常看不清人，只听得到数不清的骂声。

“操你妈，傻逼！”

“这小子还挺会装逼，继续装啊！叫你装！”

钟立高呼道：“把这小子拖进尿池里，把他的头按在尿里，我相信，这小子只要尝过一次尿的味道，就一定会上瘾的！”

江泽义拨开人群，拉开裤子拉链，道：“何必那么麻烦，我来不就好了！”

黄色的污浊液体从上方淋了下来，贺常捂住头脸，极力躲闪着，周围传来混混们一阵阵的哄笑，有的人竟然还吹起了口哨。

江泽义尿完，又狠狠踢了贺常一脚，“呸”的一声，对贺常吐了口唾沫，转身道：“好了，你们别打了，再打他会弄脏你们的拳脚。”

一个叫张友奇的混混拿出手机，道：“别急嘛！我来拍照发校园群，让大家看看这小子有多狼狈！”

众人纷纷附和，有人起哄道：“来，贺常，笑一个，茄子！”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

很快，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第三中学。

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背起书包向校门外走去，长长的走道上，学生们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喂，你听说了吗？初二9班有个男生好像被人打了。”

“别提了，那张照片好恶心的！”

“据说被打的可惨了，不过不关我的事，嘻嘻。”

“真是残忍，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就下得去手？”

“虽然这样做不对……但是我感觉那些混混好帅啊！”

“你说贺常啊？我见过他，这个人特立独行，性格孤僻，无法融入正常人的圈子，被打也正常。”

“……”

贺常低着头，走在放学的路上，李嘉乐的手在他面前不停地挥坝。

“喂，我说你，打起点精神行吗？”李嘉乐对于贺常把自己给无视了这件事颇感不满。

贺常还是不说话。

李嘉乐绕着贺常转了一圈，道：“喂，不要在意这个啦，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吗？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亏都吃不起？”

贺常缓缓竖起两根手指，低沉道：“两顿。”

李嘉乐愣了一下，急道：“我知道啊！但是你为什么非要在意这个数字啊！你看看我，不行吗？”

贺常无动于衷。

李嘉乐叹了口气，心中大感无奈，小声道：“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