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行军帐下卧鸳鸯

季九明的脚步收住,是想象?她想到她刚才的眼神,希望——

其实他在要离开的时间越是迫近,他越是想最后抱抱她,可是他有些害怕。如果在哈尔滨自己不贪恋着她,怎么可能让她处于这种身份不明的尴尬境地?而现在他又岂能做到无情与之相拥?

而这个家在刘心同真的就是那么充满期待吗?可是这个家里上下两层除了刘心同再无一人。而这个家从他进来他就感到一种安静里潜伏着一种荒凉!难怪刘心同对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乞求,难道她认定自己是填不满这个空间了吗?可是没有理由……

“九明,我希望沈丹能够快点儿回到以前的状态——”

他的心再一次被惊的狂跳。她愿意与回到以前的状态的沈丹处于同一个竞争的舞台了吗?

季九明迟疑一会儿终又抬脚,到底迈出了这个门。这一门之隔,让季九明感觉到是自己又将一个可爱美丽的自己曾经的女人抛下这孤岛之上。

季九明在门外冷静了一会儿,回望一眼这扇将两人彻底隔开的门,却发现这门自己在出来时没有给关上。他无心了,他转身了,逃般迈步向刘心同的反方向去了。

可是在他的脚步刚刚迈开,她就听到了从这个房子里面传来的箫声!凄切,哀婉,悲凉。一如秋日里最后的一片叶子也消失了。

然而听着,听着,真的竟然飘来了那种大地春回的感觉。季九明的心再一次碎了。终于回头。

季九明听到她的夜里月下添凄凉的箫声,他的心随着音节的起伏慢动,一层一层的被击打,终于把持不住了。他进而进了屋子把门反锁上。

她的眼神,她的整个人,在从窗子射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加上她这一阶段的疲惫而致的消瘦,更显得娇弱,让人更加爱怜……比他想象的还要让他心动。

——下跪不是唯一的乞求方式。

季九明把她的箫拿着放到地上,把她的外套,一件粉红色的开衫儿慢慢脱掉,就是一件小吊带背心,然后就是——

他的手又接触到男人的女人与女人的男人的界限处了——他们越了过去,他们接吻了,这吻依然让彼此迷醉,在吻中,他终于将她抱起来,就向楼上的客房里去。

季九明的心里虽然在说着不该,不该,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已然升起了的狂热。他的理智越向前就越显得无力,与自己一步一步的所为完全配合不起来。

如果他们接吻,只是接吻,倒可以解释为是一种心情,或者是离别情绪所致。可是季九明竟然将她抱到床上。而这回却是完全在她的引导与配合下。

季九明将刘心同抱上床,将她剩下的衣服渐渐脱去。他要重新认识并记住她的每一寸肌肤……自己的衣服也一件一件的脱去,他也要让她记住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他感觉自己刚刚上岸而水还没有被风干,就又被她给拽着向水中游去了……向彼此的不归路去了……

他感觉自己第一次做着这样苟且的事,他想让她知道自己这次又被拽下水的错误在她,在她,在她……

可是当她看到她闭着眼睛完全被自己征服时……

然而这回,就算一起下地狱,他也必须知道牵引着他向那个往陶醉的深渊里去的女人是谁。他也一定要让她清楚的知道她与之坠落的男人是谁。他在朦胧的意识下,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我是谁……”

“你是九明……”

“不,我是谁……”

“你是我的九明……”

“不,我是谁……”

“你是心同的九明……”

“你是谁……”

“我是心同……”

“不对,你是谁……”

“我是九明的心同……九明的心同……”

可是他却奇怪自己在堕落的过程中怎么又是卷着九明的心同?可是不是她还会有谁呢?就是他的心同让他几次犯规的去填写人生的档案!

仿佛一对不期而遇的风筝。他们都是在彼此的爱情的大浪里淘来淘去,最后终于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终于沉淀在对方的心底了。

其实昨天晚上,阿迈的妈妈把亲自给刘心同买的药,和季九明给从医院带来的各种治疗手伤的药给挑着让她服下之后。她就知道阿迈的妈妈和季九明一定有事要谈。所以她就当着他妈妈的面儿把安定入睡的药也服下,然后她又都吐到了那个不透明的水杯里,盖上盖子。

他妈妈以为她睡着了,把她受伤的右手给轻轻的拿出被子,小心的放到外面。他妈妈又蹲在瑶瑶的小床前看了一会儿瑶瑶,把灯给关掉,退出去时轻轻的关门。等他妈妈退出去,刘心同就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又轻轻推门而出。

就这样他们的谈话,入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之后她对自己的这种偷听行为感到后悔了。对于阿迈,这件事情如果季九明或者他妈妈向他解释清楚,而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阿迈一段时间,阿迈会将这页翻过去的。那样他们照样会举行婚礼,照样到阿根廷去,照样会幸福的走到他们的地老天荒。

因了解而爱,因爱而相知。她不愿意接受阿迈退出的那个理由,她更不愿意接受阿迈因那个理由而退出的行为。

原来阿迈对自己是这般不信任。原来,她以为的深相知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阿迈是在确定自己是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因为他看到了他给准备好的药自己没有吃。

其实她吃的是自己从瓶子里又顺手拿出来的。可无论自己是否清醒,无论自己是否自愿。她多么希望他能够像荧屏上的男主角那样即使捉奸在床也要冲过去,上去对季九明理直气壮的使用暴力,即使挂了彩也无所谓,因为这时的爱就表现在拳头里。而也许就是因为挂了彩而使彼此在彼此心底的份量会更重。等他们老了时可以讲给他们的任何一个孩子听,国内的,国外的,炫耀他们的父母也年轻过。

可是阿迈却退了出去。

她愿意相信,女人是男人的私有财产,这是人的生物本性,要让男人觉得你是他的,这样才会让你有一种幸福感。可难道阿迈不知道自己多愿意做他一生的私有财产吗?当年在学校时,他对追求的目标那种无所畏惧的魄力都哪里去了?

她回到自己家里,却看到他的护照真的不在了。而当她再看到那块男式情侣表被放在那护照的位置时,她的心仿佛空了。

人生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山花烂漫,明明是阳光大道,明明路在脚下,可是你刚刚一踏上,一切竟然立即消失了。是梦吗?它却同样拽着你的心!

对阿迈她终于感到一种心寒与失望。虽说不是不爱,但她的心彻底的对阿迈不抱希望和幻想了。也许是他也感到这段感情有些太辛苦,而对于阿迈,他还完全可以回头奔向阿根廷那一大片美丽的阳光。而自己努力奔向的太阳,自己拼了命走近了才发现它无光也无热。

然而刘心同知道,当季九明抱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领着自己的心底的那份隐痛,要把她们全都交给另一个男人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而他这样做了。

在季九明一转身出去这个自己和阿迈家的门时,刘心同才从他的背里感到季九明是个真正的男人。而自己留给他的只是伤,伤,伤。他曾努力向自己解释,告诉自己,她对他的回应就是爱情,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相信呢?终于他疲于解释了,在她相信了他的解释的时候。

在小嵩面前自己的名字叫悲壮,在阿迈面前自己的名字叫凄美,在季九明面前自己到底该叫什么?

然而沈丹又是他一生的责任。所以,以后的岁月里她都不想再让他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了。

可他们在彼此的精神世界里畅游过,却都没有在彼此完全清醒的时候去完成那种身体上的交融。她觉得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阿迈给定了叛夫不忠的罪,自己岂不太委屈?她觉得就这样放走自己终于认定的爱,岂不遗憾?岂不懊悔?

就在季九明要出门,在季九明的顶天立地的背,要消失于她的视线之外时,她才想好自己在季九明的世界里该叫什么——

可是季九明回到哈尔滨后,就接到了阿迈妈妈的电话说刘心同不辞而别了。阿迈的妈妈在电话里说:“昨天心同从家里回来之后,她几次想把瑶瑶偷偷抱走,可是她没有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最后她才放弃瑶瑶,给我留了封信而自己走的。我没想到她会听到那天晚上我们的谈话。事情也许太复杂,以致所有的人都在这复杂中谁都看不清楚谁了。我相信过一阶段,尘埃落定,再好分辨谁该往哪条路上走。但是瑶瑶在我这儿你放心,我会把她当做亲生的孙女儿对待的,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唤回她妈妈。而且你也可以经常来看她。这几天我就打算以刘心同婆婆的身份去趟南京心同家。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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