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施谨琛的母亲
“放学了不快回家，在这里做什么？”晏云的语气里隐隐有一丝责备，最近这孩子让人不省心，出去玩那么晚才回家，还淋得浑身湿透，放了学也不回家，跑来这种地方跟男子见面，她整天忙着工作，见她懂事，自然很少说她。
可是现在，不得不管管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容易早恋，会耽误学习。
“我来给同学送书，这是我同学，施谨琛。”江雪檐没意识到妈妈会往早恋的方向想，只是简单地解释事实，然后跟妈妈介绍同学。
一点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毕竟本来也没什么可掩饰的。
晏云看见江雪檐这么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也就不打算再追究，不过，静静站在一旁的男孩子，看起来确实不错，她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儿呢，这孩子完全没有流里流气的坏习惯，从行为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修养。
“办完事早点回家。“晏云还是很顾及孩子的面子的，说完就打算走。
结果，迎面正撞上一双目光冰冷的眼睛，那个是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妆容精致，一身黑色裙装显得她干练精明，手上还拿着一个白色的LV，精致小巧。
那女人红唇动了动：“你好，我是施谨琛的母亲。”
很官方的打招呼，语气里没有一丝亲切。
“你好。”晏云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难缠，她不想跟她有过多交集，但是不说话又显得没礼貌，只能硬着头皮敷衍一句了事。
“进来喝杯茶？”万娴显然没打算放过她，这么一句没有任何诚意的邀请，要比挥手打人还让人心里难受。
江雪檐也听出来两人的对话有些古怪，连忙打圆场：“谢谢阿姨，我们这就走了，改天一定来喝茶。”
万娴那双化了浓妆的眼睛这才懒懒地在江雪檐身上打量了一番，嘴角扯出一丝带着讽刺的弧度：“原来是母女啊，难怪这么像，那阿姨就不留你了，下次来玩啊。”
江雪檐原本去拿书包的手忽然顿住了，脸上一片尴尬的神色，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咽了回去，这毕竟是施谨琛他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可是撕破脸皮终究是不好的。
“还是进来坐坐再走吧，家里有好茶，拿出来让她们尝尝。”施谨琛原本想着，她嘴上说几句就算了，结果越来越过分，最后连他也看不下去了。
她每天回来不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忙到半夜，就是下了班就去应酬，深夜才回家。
明明是在政府工作，可是朝九晚五的，跟工人没什么区别。
久而久之，亲情就因为相处太少而变淡了，施谨琛跟父母不怎么亲近，施谨琛的父母也不怎么亲近。
施谨璋音一落，三人俱是一愣。
万娴原本还有一丝得意，可是儿子这话一出口，她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拿着包包的手也因为隐忍的愤怒而狠狠握紧。
大理石地面被踩出两串脚印，茶几上摆着一副白瓷茶具，施谨琛亲自烧水泡茶，还拿了自己家最好的茶叶，那种铁观音一公斤要上万，桌上还摆着几样点心，其中一种抹茶蛋糕是江雪檐的最爱，他下午就让阿姨准备好了。
他一边泡茶一边跟江雪檐母女俩聊天，还将放着点心的盘端到晏云面前，弄得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一向大方会看眼色的江雪檐虽然顺着施谨琛，他倒茶她就喝，他递东西她就吃，可是心里还是十分担心他，他妈看起来跟个母夜叉似的，不知道她们走了，他会不会摊上大事。
而且这货还生着病，估计战斗力会下降很多，万一被暴打一顿怎么办？
“我们家东西这么好吃？你吃着吃着就走神了。”施谨琛趁晏云不注意，压低声音对江雪檐说了一句。
“我在担忧你的前途，万一你挂了，我明天就交不上物理作业了。”江雪檐一边小口喝着茶，一边用更小的声音回答他。
这话让施谨琛皱了皱眉。难得关心他一下，可是说来说去，她关心的只是自己的物理作业。
这同桌不能要了。
“管好你自己吧。”不冷不热的一句，听起来带着几分薄怒。
江雪檐心里哀嚎一声：搞错没有？！这母子两个的脾气也太奇怪了吧？自己也没怎么着，这俩人就变这样了。
莫不是，学过川剧？
万娴上楼换了家居服、卸了妆，才穿着拖鞋慢慢走下来，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下楼梯，神情懒散，卸了妆之后，跟刚才更是判若两人。
江雪檐一看她又来了，连忙起身说不早了，要回家了。
实际上，从进门开始她就出了一身汗，再不走，今天要会流汗流到脱水吧？
万娴的目光却被地上的脚印吸引住了：“你们都住平房吧？楼房就是难收拾，进门出门都得换鞋。张阿姨，快来把这里拖一拖。”
江雪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变得通红一片。
“江雪檐脚上有伤，不方便脱鞋。”施谨琛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不是生气，倒像是与人冷战时的不耐烦，隐隐还带着嫌弃。
江雪檐脚上是有一块很大的烫伤，好像是被开水烫的，看起来挺吓人，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年四季都不穿袜子，即使大冬天也光着脚。
这要是脱了鞋，估计她自己就能羞死。
记得他们刚做同桌不久，有一次体检，全班同学都拿着体检表往各个体检项目的位置冲，整个班里乱成一团。
只有施谨琛坐在座位上，念念有词地默背文言文，不一会儿，江雪檐就过来坐下了，他瞅了一眼体检表，发现她已经把大多数项目做完了，唯独没有量身高。
“你的身高让你这么自卑？”他抽空打趣道。
“谁说的？我又不算矮。”
“那边人少，你为什么不过去做完？”
“要你管，我等会再做不行吗？”
她就这个毛病，一旦自己没理了，就要耍赖撒泼。
他继续复习那篇课文，心里却在想，我就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因为体检是最后一节课才开始的，体检完的学生可以交了体检表就去吃饭。
没什么人的时候，施谨琛拿着体检表一口气过完了所有项目，然后交了体检表就走了。
江雪檐一直等到班里没人了，才拦住要走的医生，测身高。
脱鞋子的时候，施谨琛突然推门进来。假装要拿东西的样子。
但他看清楚了，她左脚上，有一大片疤，看起来有些狰狞，当时医生也是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