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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人命

所有人都散去后,只剩下楚晔和倾月,面对面站在院中,地上还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两个尸体都睁大双眼,仿佛至死都无法相信,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那死不瞑目的样子,着实有些恐怖。

楚晔走过去,蹲下来,轻轻的拂上他们的眼睛,让他们闭上眼睛离开这个世间。

这两个人都是龙泽山庄里服侍了很久的下人,不过是兢兢业业的仆从,却死在了倾月手中。

楚晔爱倾月,可是并不代表可以纵容她杀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下人。

这些人陪楚晔一起生活在龙泽山庄里,可是现在,他们死了。

楚晔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尸体,问道:“是你做的吗?”

倾月没有说话。

楚晔抬起头,看着倾月的眼睛,声音有些不忍,再次问道:“是你做的吗?”

“是。”倾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地上倒着的那两个人,不过是草木一般。

“为什么?”楚晔捏着拳头问道。

倾月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楚晔。

“为什么!”楚晔大声问道。

“没有为什么,他们惹我不高兴,我就杀了他们,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倾月平静的回答。

“在你眼中,人命就是这样轻贱的东西吗?”楚晔问道。

可怕的寂静蔓延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楚晔问出这个问题时,声音有些颤抖,只因他不愿意相信,倾月是这样的人。

倾月站在原地,就只是静静的看着楚晔,眼神中似乎有些迷茫,而后又有些惊讶,最后化在脸上的,竟是一个好看的笑容。

“倾月,回答我。”楚晔说道。

只要她说,她不是有意的,她是受了别人的陷害,不管说什么,只要她解释,他就相信。

他就可以顶住所有人的压力和议论,继续保护她,只要她为自己找一个理由。

楚晔等了很久,久到他觉得倾月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倾月冷漠的回答:“是。”

“什么?”楚晔似是不敢相信。

“是,人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倾月重复道。

楚晔一步一步走到倾月面前,抬起手,似是想摸摸她的脸,却挥手扇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倾月被这一巴掌的大力扇倒在地上,手心里原本已经有些结痂的伤口拍在地面上,再次涌出鲜血。

倾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连带着手心的血一起抹在了衣服上。

她抬起头看着楚晔,眼中似有泪光,可是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

再看向楚晔时,她的脸上再次挂着妖媚的笑容:“楚晔,我是妖怪,人命对我来说,当然无足轻重。

你最好看好这些下人,看好你那位未过门的妻子,否则,我若是一个不高兴,再闹出什么事来,杀一两个人,又给你添不少麻烦。”

她轻声细语的说出这些话,像个祸国的妖魔。

楚晔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眼神里有压制不住怒气在翻涌,倾月觉得,这个时候,就算楚晔给她一剑,都是正常的。

她等了很久,最终,只等到楚晔一句“你好好养伤”,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庭院。

晚些时候,有人来搬走了那两具尸体,倾月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跑进来,东张西望的样子,好像倾月会突然出现杀了他们一样。

估计过不了多久,倾月就该离开这里了吧。

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过倾月的这处院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杀人饮血的妖女,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龙泽山庄里的传言愈演愈烈,到最后,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新来的下人会听山庄里的姐姐们讲述这个妖女杀人的模样,说她长着一头白发,眼睛是红色的,喝人血,吃人肉。

于是山庄里经常听到这样的议论。

“那个妖女为什么住在龙泽山庄啊?”

“少庄主心善呗,否则她早就被杀了。”

“龙泽山庄不是斩妖除魔的家族吗?怎么能收留一个妖女?”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早些时候,这姑娘家破人亡来投奔少庄主时,还是个正常人的模样,谁知道后来修炼了什么妖术,竟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什么呀?她勾引少庄主不成,竟想毁了我们未来夫人的容貌,还曾经动刀伤过夫人。”

“这样恶毒的女子,可万万不敢招惹啊。”

…………

那些议论的话语,倾月都知道,下人们路过她这处院子时,总会念叨两句,她在院子里听的清清楚楚。

这些恶毒的话语,她听得到,楚晔自然也听得到,可是这一次,楚晔没有再护着她,没有制止任何一个人的议论。

这更让别人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她就像是被遗忘在了这个地方一样,再也没有人来看过她,唯有无玄每日仍然派小厮来送药,可是小厮只是将药和装着血的瓷瓶放下,便急匆匆的走了。

她偶尔趁夜间无人时出来转悠,那是仅有的,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恶意的时候。

她已经在龙泽山庄修养了半个月,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龙泽山庄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划起楚晔和上官尘的婚礼。

而这一次,倾月没有听到楚晔一丝的反对之声。

由于上一次,楚晔和白洛的婚礼,出了那样丢人的事情,搞的两家人在整个云州的世家大族面前丢尽了脸面,最终不欢而散。

所以这一次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太多人,只是上官家和龙泽山庄的人,还有两家沾亲带故的一些亲朋好友,远没有上一次婚礼的那个排场。

楚二爷派人去给凤鸣山庄白家也送了请帖,据说被白震连帖子带人一起赶了出来。

白震上次不仅丢尽了脸面,还与视若珍宝的白洛断绝了父女关系,据说回家后便大病了一场,身体更是不如以前,不来参加婚礼也是意料之中。

楚二爷才不在乎白震来不来,只要这次婚礼顺利进行,楚晔顺利娶回上官尘就够了,到时候,他倒要看看,那个卫倾月还有什么脸赖在龙泽山庄不走。

楚二爷本来以为,这次的婚礼相比于上一次,实在有些简单了,宾客也没有上一次多,上官尘毕竟是整个云州都叫的上的大家闺秀,多少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谁知道楚二爷旁敲侧击的问道:“这样小的婚礼,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上官尘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泪花,问道:“二爷为何会这样问?是否觉得尘儿太过娇气了?尘儿是哪里做的不妥,惹的二爷不快了吗?”

楚二爷连忙吩咐上官尘身边的侍女将她扶起来,说道:“你这个孩子,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不必如此紧张,毕竟怎么说你也是云州首屈一指的大家闺秀,当真不觉得委屈吗?”

上官尘的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看的人有些心疼,她恭恭敬敬的回答:“二爷,尘儿实在是没有觉得丝毫委屈,在尘儿心里,只觉得能嫁给楚晔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就算排场小了些,宾客少了些,可是尘儿却觉得,就算只有二爷一人见证我和楚晔的婚礼,也足够了。

尘儿从儿时第一次见到楚晔时,便一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多年来的情根深种,尘儿早已不愿意多看别人一眼。

只是尘儿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楚晔这样尊贵的庄主身份,更没有那个能力成为龙泽山庄的夫人,所以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这么多年从未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唯有努力将上官家的事情打理好,让自己变的更好一些,才能安慰一下自己。

上一次的婚礼,是楚晔同白家小姐没有缘分,可是尘儿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婚姻会落在我的身上,此生,尘儿能够嫁给楚晔,已经是十分高兴了,哪里还敢挑剔婚礼的事情呢?

再说,成亲本就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这抽礼,有双方的长辈和亲朋好友在场,已经是十分圆满了,又怎么会寒酸呢?”

楚二爷觉得上官尘十分明事理,心里为这个自己亲自给楚晔挑选的妻子感到高兴。

上官尘站起身,再次跪在楚二爷面前,说道:“二爷放心,尘儿嫁过来之后,会将上官家的家业交给家族中的人,不会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冷落了家庭,尘儿定会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媳妇,也定会像楚晔一样孝敬您,竭尽所能帮助楚晔打理龙泽山庄的事务,绝不会让您和楚晔失望的。”

楚二爷亲自起身,将上官尘扶起来,笑着说:“好懊啊!明日你便是楚晔的妻子了,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了,还二爷二爷的叫?”

上官尘小脸一红,低着头轻声唤道:“二叔。”

楚二爷高兴极了,他甚至觉得,这个上官尘比白洛都要好,楚晔真是娶了一个好妻子!

上官尘笑的面若桃花,活了十几年,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明日,她便要如愿以偿,成为楚晔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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