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真相
梦黎声音已消失许久，倾月仍然在那个故事里无法出来。
原来这个女子曾有如此这般的过往，原来她曾那样爱过一个人类，也曾被那样伤害过，因为她口中的阿川是人类，他深爱的女子也是人类，而她是千年狐妖吗？
或许只是因为梦黎长的像阿离，她竟从一开始就是替身……
只有楚晔依然冷静，他理了理思绪，问道:“你曾跟着折星宫宫主几年，他是人类，竟有如此灵力，你一个千年修行的狐妖都不是对手吗？”
梦黎点点头:“我从不知他修炼的是何门何派的法术，可他确实灵力鼎盛，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哪里奇怪？”
“他的脸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可他的鬓发已经苍白，像个四十几岁的老人。”
楚晔又问:“你唤他阿川，那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梦黎疑惑的看看楚晔，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但还是回答:“听魔都的人提起过，他叫顾川，是十多年前出现在魔都的。”
“顾川？！你确定他叫顾川？”楚晔一脸惊骇。
“咳咳……应该没错的……”梦黎虚弱的回答。
倾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疑惑的问:“楚晔，你怎么了？”
祈安的声音幽幽响起:“小月，整个云州只有一个顾家，已经在十二年前惨遭灭门……”
倾月这才明白，楚晔为何如此震惊，顾家十几年前被灭门，顾家只有一个独子，名为顾川，哥哥年少时还同他见过面。
楚晔沉吟道:“这就对了，十二年前顾家被灭门，可是顾家独子顾川与他的未婚妻千离双双失踪，下落不明。据梦黎所说，折星宫宫主是个人类，有个深爱的女子叫千离，穿着嫁衣躺在冰棺里，当年出事那晚，便是顾川和千离的婚礼！”
“还有，梦黎所说，顾川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但发丝斑白仿若老人，这才是他的真实年龄，当年成婚时，顾川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今十二年过去，本应该老去，可他应该是运用了魔都的秘术，才会不老。”楚晔说。
“我的妈呀……统领魔都的居然是个不老的人类……啧啧，妖魔两界真是越来越堕落了。”司墨咂咂嘴，感叹道。
“可是顾家本是四大家族之一，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守护云州，顾家独子怎么会成为魔都之主？灵力又怎会如此深厚？”倾月不解的问。
“这便不得而知了，也许到了魔都就知道了。”楚晔道。
“你们要去魔都？”司墨皱眉问。
“是，魔都近日动作颇大，龙泽山庄不得不出手，倾月的哥哥被抓走，一定要找回来。”楚晔回答。
“可是，可是我才刚和你见面，你们就要走了。”司墨有些失落。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这次多谢你出手相助了。”楚晔说。
“我送你们吧，至少这一路多个帮手，反正我也没事做。”司墨想了想。
“魔都之行路途凶险，你何必趟这个浑水？”倾月对这个爱笑的鹰妖印象颇好。
“大不了我不进魔都，送你们到门口总行吧。”司墨一脸无所谓。
楚晔和倾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司墨说的不错，倾月身中剧毒随时可能失控，祈安没有灵力难以自保，这一路如果有他帮忙，会顺利很多。
小默一头扎进司墨怀里，激动的喊:“哦～娘亲要同我们一起去咯～”
司墨:“……”
梦黎扶着大树，勉强站起来，看着倾月说:“姑娘，若是解不了你的毒，恐怕你根本走不到魔都。”
楚晔一惊，随即问道:“你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你知道怎样解吗？”
梦黎摇摇头道:“我解不了，但是她所中之毒与我有关。”
祈安问:“姑娘何出此言，怎会与你有关？”
梦黎虚弱的快要倒下，还是一字一句的说:“当初阿川抽我骨血，制成云州至毒，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里有隐隐的妖气——同我一样的妖气。你所中的应当是用我的血制成的毒。”
倾月问:“也就是说，我会变成你吗？”
梦黎又摇摇头:“不，妖乃世间草木动物生灵所化，你天生便是人类，即便沾染妖气也不会是妖，至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倾月心中一片凄然，果真如此，她不会变成妖，可她将永远不人不妖，她会是云州唯一一个怪物。
梦黎说:“我逃出魔都，气数将尽之时，误打误撞遇到医鬼灵虚子，他大发慈悲救我一命，我想若这世间还有谁能解此剧毒，大概只有药王谷的灵虚子了。”
楚晔道:“无玄曾和灵虚子有过交情，只是听说灵虚子性情古怪，我们且去试试，我再拖无玄帮帮忙。”
倾月点点头，她离开龙泽山庄这么久，几乎忘记无玄的样子。
祈安拿出一粒药，递给梦黎，说道:“我采药时曾遇到定魂花，我将它炼成药丸，倾月已经吃了不少，这一粒你拿着吧，或许不能让你恢复往日的灵力充沛，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梦黎握着那枚药，道:“多谢各位少侠不杀之恩，卫姑娘定会早日康复，我会日日为她祈福。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
祈安一行人面露疑惑。
唯有楚晔笑道:“你想我们放过顾川。”
梦黎点点头。
倾月道:“他这样对你，甚至从未爱过你，你仍然想要保护他？”
梦黎一脸凄然的笑笑，看看楚晔，又看看倾月，道:“姑娘若死心塌地去爱一个人，定会明白我今日的决定。”
楚晔一行人转身走出树林。
倾月问:“楚晔，你怎么知道，梦黎是想保护顾川？”
楚晔笑笑，没有回答。
小月，若你愿意正视我的心意，便会知晓，若你深爱一个人，无论他是人是妖，无论他犯过怎样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会失望，会愤怒，甚至痛不欲生，可你永远不会希望他受到伤害。
这样的人，如梦黎，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