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情未了

右相府湖心亭上,檀香袅袅,茶香四溢,何逸飞正和自己对弈。

突然身边小厮孟田碎嘴说道:“少爷,你可知道表小姐赐婚给清王了?”

“哪个表小姐?”何逸飞漫不经心的问。

“就是杜家三小姐啊。”

“你刚才说什么?”何逸飞手一抖,棋子儿砸散了一副好棋局。

“就是杜挽秋小姐啊,就要做清王妃了。”孟田放大音量又说了一遍。

怎么会是她呢?杜将军也太无情,可是姑母是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的啊?

“以后少说话多做事,没事嚼些有的没的,快去添点水来。”何逸飞觉得这肯定是传闻,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哎呀,少爷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您最近少走动,消息也不灵通了,这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圣旨都已经下了,而且皇上命他们三日后完婚,人们议论纷纷,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着急呢。”孟田着急的说。

何逸飞心中咯噔一下,皇帝始终没有对这个五皇子放松警惕,这是终于要下手了吗?

如果挽秋嫁过去,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何逸飞起身就走,不理会孟田在后面絮絮叨叨。

他来到父亲书房,顾不得行礼,着急的问道:“父亲,挽秋表妹被赐婚给清王了吗?”

“确有此事,后天大婚。”何振翼从书简上抬起头来看着他,不辨喜怒。

何逸飞眉头紧锁,听了父亲的话也不告辞,快步跑出了相府。

何振翼看着闭上眼睛,摇头道:“儿啊,早晚你会明白父亲的苦心。”

何逸飞驾车来到将军府外,央门房带他去见姑母和表妹。

来到杜挽秋母女住的偏僻小院,何逸飞脸色暗了暗,没想到姑母她们在将军府过的是这种日子。

何逸飞扣响了小木门,王妈看到门外风采卓然的男子微微吃惊,这不是表少爷吗?她们主子和娘家十几年不走动了,这位表少爷怎么突然找上门?

杜挽秋从房里出来,正好看见外面超逸高洁的男子,何逸飞深情的望着她,恳切的说:“挽秋,我们说说话吧。”

杜挽秋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好好聊聊吧,就算了却一桩心愿。”

何逸飞进屋向姑母请安,姑母只是冷冷的,他也不生气,转而向杜挽秋道:“你真的要嫁给清王?”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这是皇上赐婚下了圣旨的,挽秋除了从命还能有什么办法?”

“挽秋,我们走吧,我带你远走高飞......”何逸飞鼓足了勇气说道,他本该早上们提前的,没想到生生错过了。

“逃婚就是抗旨,难道连累得何杜两府数百口人跟着丧命吗?”杜挽秋冷冷的说,她的冷静让何逸飞觉得心寒。

何逸飞心中一震,如梦初醒,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和她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但是他怎么能枉送了家人性命?

“一切都不可挽回,还请表哥放手吧。”杜挽秋说着转身向内室而去。

“挽秋......”何逸飞一声长吟,让她心头一颤。

何逸飞看着面容憔悴的古墓,跪下哀求道:“姑母,我和挽秋心心相印,还请姑母成全。”

“求我吗?你没看到我们母女的境况吗?你快回吧,别给你父亲丢脸,寒舍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姑母,这婚事并不简单,那清王......”

何逸飞很想说皇帝要动手的事情,但是他不敢胡乱揣测帝心,而且就算说了她们妇道人家未必明白这其中利害。

他犹豫着,何影怜打断他的话:“清王再不济也是皇上亲封的王,嫁过去自有丫鬟围绕,仆从伺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强如在这府中自生自灭。”

何逸飞知道说不动姑母,对着内室的门说道:“大婚之前我都会在般若寺等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就远走高飞。”

门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挽秋可曾听清楚他的话。

何逸飞失魂落魄的走出小院落,回头望着那扇红漆斑驳的木门缓缓闭合,好像隔绝了他的一世姻缘。

等何逸飞走了,何影怜把女儿叫出来,询问其中缘由。

挽秋说:“我亦想不起过往细节,只是看不得他那样痛苦。母亲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何影怜将女儿搂在怀里,摩挲着她的长发唏嘘慨叹:“儿啊,这就是你的命,认命吧,这样才能好过些。”

清王是大渭国册封的第一个王,杜挽秋也是堂堂振国大将军的女儿,两人的婚礼却只能仓促进行。

一晃大婚之日到了,将军府中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喜庆气息。

杜明哲拿着手中的小面人,神色凝重,陷入沉思。

这是曾经他为挽秋买的小玩意,却因为一个误会再也无法送出去。

将军夫人沈可柔坐在主位下首,面带矜持的微笑。

女儿就这么匆匆嫁了,何影怜留在在府中可就有点孤苦伶仃了,不知道她以后靠什么度这流水的日子?

沈可柔这么想着,笑容中无限满足。

“父亲母亲,挽秋毕竟是我们将军府的小姐,这样出门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嫡子杜浩泽,面如冠玉、气质温雅,身穿墨绿色团花长袍,看到府中什么都没布置,他忍不住说道。

杜锦兰嗔着哥哥道:“大哥,你怎么能忤逆父亲的意思呢?”

杜浩泽虽是沈可柔所出,但是为人温润宽和,和母亲并非一路,多年来只有她关心挽秋妹妹的死活。

沈可柔瞪了儿子一眼,杜浩泽凄然一笑不再说话。

杜明哲面色沉了沉,并不说话,堂中气氛更加压抑。

和将军府的冷清相比,挽秋母女住的小院到是喜气洋洋,王妈和香秀满院子忙活,设香案、挂灯笼、贴窗花、铺红毯。

挽秋对镜理妆,眉画远山、唇点樱颗、面匀芙蓉,妆扮一新的人艳光照人,让人不敢逼视。

香秀帮她穿上那身广袖曳地的大红西服,整个人娇艳欲滴,满园春光都失了颜色。

“小姐真是太美了,以后都这么打扮才好。”香秀看着她拍着巴掌赞道。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