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上表陈情

夜凉如水。

凤羽独自一人坐在昭仁宫，只觉得小三子的冤魂就在他身边来回飘荡，小三子死的实在太冤枉了，凤羽每每想起此事，就觉得心中疼痛不已。

虽然只是个奴才，可是凤羽和小三子也是有了些许感情的。这奴才对凤羽百般照料，从不忤逆，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加上马上就要出宫的常公公，也被众人扔进乱葬岗，至今都找不到全尸。

凤羽总是在想，为何他身边那些对他好的人都死的如此凄惨？也许，他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该给这么多人带来麻烦。

“陛下，已经三更天了，您再不睡，就要起来早朝了。”王公公躬身站在一侧，给座上的凤羽行了个大礼。

“王公公，你不会也离开朕吧？”凤羽陡然抬头，眼睛里满是血丝。

“陛下，您是要长生不老的，奴才最后尘归尘土归土，是要见阎王的。您何出此言？”王公公上下打量着今日的凤羽，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同。

“朕迷恋升仙之道，可是有错？”凤羽脸色凄惨，似乎没了所有底气与依靠。

“陛下，您是真龙天子，定是会永生不死的。至于迷恋修仙之说，不过是外人嫉妒您罢了。谁不想得道成仙？只是有些事儿是要看身份和缘分的。陛下两者兼备，还有什么好苦恼的呢？”王公公巧舌如簧，让凤羽不得不信。

“你也跟了朕好多年了，朕只觉周围的熟人越来越少，只剩下些不知所谓的人。本来朕膝下孩儿寡淡，若是后宫还能为朕添个一儿半女，该是多好的事情。”凤羽想到此处，竟然独自一人痴痴地笑了起来。

王公公望着凤羽的表情，知道凤羽大限将至。

凤羽吸食了过多的丹药，整个人也变得喜怒无常，怅然若失。以前的凤羽，断断不会如此。

王公公盼了多年的事儿，终于要来了。

“陛下，这是刑部侍郎邱刚刚刚上的折子，请您御览。”王公公说着，从衣袖里面掏出了一个折子，轻轻地放在凤羽的面前。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上折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发生？”凤羽拧紧眉毛，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奴才不清楚，奴才只知道，邱大人上的这道折子是加密的，奴才看着紧急，就差人给拿回来了。”王公公已经知道里面的内容，却故意不说。

凤羽只觉得奇怪，便伸手接过折子，在昏黄的烛火之下慢慢研读。

王公公打量着凤羽，只觉得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半晌工夫，凤羽颤抖着双手合上折子，只对王公公道：“把祺妃给朕找来，朕有话问她。”

王公公不敢多问，转身消失在了烟雨之中。

皇城中的树叶掉的萧索，让人的心也跟着冰冷异常。

棋妃娘娘还在睡梦中，几个守夜的宫女就看到王公公亲自驾到，不免有些奇怪。

一阵寒暄过后，棋妃娘娘身边的嬷嬷躬身出来迎接：“王公公这么早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嬷嬷说话间，已经从袖口掏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王公公手中。

王公公掂量着手中的金子，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陛下有请。”

“王公公，您也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不如您就给透露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们娘娘也好准备着。若是触犯天颜，恐怕王公公也是要跟着受累的。”嬷嬷极会说话，让王公公脸上带着笑意。

“这事儿杂家还真帮不上忙，不如让棋妃娘娘出来，随老奴去看看便知道了。”王公公不肯透露分毫，让祺妃娘娘身边的嬷嬷面露不悦。

棋妃娘娘向来是不惧怕去看凤羽的，可是最近凤羽喜怒无常，祺妃心中颇为忌惮。

琉璃顶的轿子停在了宫门口，昭仁宫的几个奴才出门迎接，祺妃瞧着众人的脸色与平日无异，这才放下心来。

祺妃款款而去，刚刚推开门，却被凤羽扔过来的瓷器瓶子给砸中，一时之间血流如住。

所有奴才都站在一旁，鸦雀无声。没人敢上去询问祺妃的伤势。

祺妃只能用手帕紧紧捂着伤口，心中忍着痛给凤羽行了个大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祺妃紧紧抿着嘴唇，豆大的泪珠在眼中盘旋。

“你……你就是个毒妇！”凤羽指着鼻子骂道。

祺妃吓得伏在地上，大声喊冤枉。

“陛下，臣妾自进宫以来，处处勤谨恭顺，按照宫中的规矩行事。即便是惠妃娘娘一家独大，处处压制臣妾，臣妾都未曾忘言妄言，只是低眉顺眼地服从惠妃娘娘的一切懿旨。如今陛下给臣妾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臣妾如何能认？”祺妃哭得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爱。

“你说，欧阳玲珑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临死之前还曾生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哪去了？”凤羽陡然提高声音，紧紧卡住祺妃的脖子问道。

祺妃满脸通红，几乎喘不上起来。

她并不清楚，陛下为何突然提及此事？欧阳玲珑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她整个人都化成了灰，就连在欧阳玲珑身边伺候的那个奴才绿竹，也魂归西天。

当年，在所有的秀女之中，最出众的便是欧阳玲珑了。她哥哥是吏部侍郎，一家人都相貌堂堂。就是因为一张好面皮，欧阳玲珑才得皇上盛宠。

只是这女人太过自傲，引得后宫众人反感，这才被众人联手使了计策，让凤羽把欧阳玲珑打入冷宫。

祺妃与欧阳玲珑之间，势如水火。如果不让欧阳玲珑死在冷宫之中，恐怕被害死的人就是祺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