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无可奈何花落去3
林少川虽然知道自己病情恶化的消息痛心疾首,不过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包括自己的哥哥林少辰。林少川背负着沉重的绝望以及对即将而至的死亡之恐惧依旧在坚持往昔的生活,每天按时起床,按时上班。
林少川是一个很注重外表的人,即使生病了依然如此,因为化疗他的头发早已掉光,于是就买了一顶合适的帽子戴在,不得已他不会摘下,依然是笔挺的西装,适合的领带,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
冯小青看到林少川最近仿佛比之前又瘦了一些,心里很是不安,中午下班小青主动请林少川去吃午饭,犹豫了一下林少川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了,自己更该珍惜。
俩人在电台附近的一家鲁菜馆里用餐,冯小青点了几样林少川喜欢吃的菜之后给自己也点了几样自己喜欢的,接着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等着上菜。
冯小青给林少川倒了一碗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着茶碗里的淡淡烟雾出愣神,“你怎么不说话?”见小青一直在沉默林少川也觉得压抑,故而主动打破了沉寂。
小青慢慢抬眼正好对上了男人那深邃如常的眼眸,只是这双漂亮的眼眸里不再有往日的坚毅,仿佛间小青从这双眼眸的深处看到了那如死水一般的死寂,“少川,你最近有按时去医院做检查吗?”
林少川淡淡的说有,再说检查不检查都一个样,反正快死了。
听到这个死字小青心咯噔一下,神色也变了,“你别胡说八道,手术非常成功你只要配合化疗,多多休息就没事了,还有你明知道自己的病才刚好还这么拼命的工作,才一个多星期而已你看上去憔悴了,少川你听我的别这么拼命的工作,回家好好修养。”
毕竟对面这个男人是自己曾经深深爱着的,看到他不好小青有种心如刀割的噶巨额。
看到小青紧张的神色林少川从容苦笑,“算了不说这些了,免得破坏了一会儿吃饭的心情。不过小青我还是要拜托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哪天我真的去了看在我们同学同事一场的份儿上你帮我照顾雪茹。”林少川态度十分郑重,完全不是在玩笑,大有刘备白帝城托孤之状。对于林少川而言他最最放不下的倒不是父母,而是雪茹,父母有大哥大嫂,他们会把二老照顾的很好,而雪茹还那么小,而且还体弱多病,自己若去了她就再也没有爸爸了,雪茹只能跟着新月和继父谢江南生活在一起,自己是真的真的不放心。林少川虽然有很多朋友,不过他最信赖的还是冯小青,毕竟这个女人曾经默默的爱过自己很久,只是自己与她缘浅,正因为这份信赖,所以林少川才把雪茹托付给冯小青。
下班之后林少川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文具店买了一本厚厚的信纸,还有一沓漂亮的信封,买了一支钢笔,然后才往家里赶。
之后的日子里林少川每天晚上在睡前一个小时都会在书房的灯下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每一笔都落的十分吃力,纸张上常常会有他浅浅的泪滴。
话说陈姗姗自打离开东川之后起初在香港呆着,之后等女儿陈晓结婚之后她便了无牵挂,开始享受人生,用自己前半生积攒的积蓄周游世界。
陈姗姗知道林少川得癌症的消息时她正在南非开普敦,对于她而言这个消息好似晴天霹雳,陈姗姗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自己心中那英气逼人的他会得了绝症,听到这个消息后陈姗姗顾不得游玩,马不停蹄的往回赶。陈晓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林少川得绝症的消息告诉给母亲是因为当时新月一直在,陈晓知道导致林少川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母亲,都是女人她当然明白新月不想看到陈姗姗,因而等林少川独立生活之后陈晓才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母亲。
当陈姗姗看到形销骨立的林少川时心都碎了,这一生陈姗姗和很多个男人有染,然而唯一让她真正喜欢的真正动心的除了陈晓的亲生父亲之外便是林少川。虽然往事如风,一去不回,可是陈姗姗一直抱着一种愧疚的心态面对林少川,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招惹他,那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如今的里少川应该是娇妻爱女,可是人世间最坑爹的就是假如这个词,如今陈姗姗只能在心底里暗暗的为这个男人祈祷,祈祷天佑他安好。
自打陈晓的婚礼后林少川就没有见过陈姗姗,如今再见,对方已大不如前,尽管陈姗姗打扮的依旧光线,可是眼角的鱼尾纹是骗不了人的,光阴无情的这个美丽女人的脸上刻上了抹不去的痕迹,如今的陈姗姗洗尽铅华,没有了当年初见的风尘,有的只是一个中年女人该有的沉稳端庄。
“是陈晓告诉你的吧。”俩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林少川才缓缓开口。
陈姗姗点点头,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是啊,当时你住院的时候晓晓想跟我说的,可是新月在,她没有告诉我,直到今日才说,少川,你在我心中是一个非常坚强的男人。”
陈姗姗有些哽咽,林少川忙递过一张纸巾,“在命运面前我们只能是任其宰割的羔羊,姗姗,几年光景你好像老了很多,我听陈晓说你在周游世界,你很潇洒,不过还是找个伴和你一起的好,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难过,人的年岁越大越渴望有个伴儿。“林少川语重心长的说,他对于陈姗姗他不是爱更谈不上恨,只是一个比普通朋友更暧昧一些的朋友。
陈姗姗喝了一口茶,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不找了,如今晓晓过得好我就无遗憾了,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部,我想先活好当下。少川,你应该继续住院治疗,如果缺钱就跟我说。”
在茶馆林少川和陈姗姗聊了很久很久,对于当年事他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及,仿佛那些事从未发生过,而他们就是一对要好的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