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泉先与月

明月松沉默了许久道:

“他就是上神筼筜，只是他违反了神规，要作一世凡人，并且整日礼佛诵经来赎罪。”小婉儿听着很迷糊，又问道:

“他到底违反了什么神规，比上神兰溪犯的错误还严重吗？”一提到兰溪，明月松的表情又恢复了冰凉，见他一直没回答，小婉儿知趣地闭上了嘴，只是心里又多了好多疑问，还是晚上去找泉先好了。

夜晚，小婉儿待麋和明月松都休息了，悄悄地跑出树屋，来到湖边。泉先像往常一样，倚在湖边的石头上看月亮。感觉到有人接近，她转过头来，小婉儿惊奇地发现，她在流泪，而且留下来的全是纯白色的珍珠，洒了一地。如此的美丽，原本就俊美的脸上，因为哭泣缠在脸颊的红晕，迷离的双眼，让她更加美丽动人了。小婉儿忍不住伸手抚上她湿润的眼眶，她伸出一只手拉起小婉儿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一阵清凉袭遍全身。

“月是水中月，水是天上水，月却不再是天上月！”小婉儿听不懂，却能感受到那份孤寂，

“泉先姐姐……”不知说些什么，小婉儿只能紧紧地抱住她。

“月亮好美啊！婉儿，只是月光怎如此冰冷。几千年了我只看过这一个月亮，永远只能看这一个月亮。”小婉儿想起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海，纵使是白天也不能走太远，她从小在结界里待了十二年也觉得腻了，不曾想过，泉先在水里待了几千年，是怎么的感受。

“泉先姐姐，哪里的月亮都一样，一样遥远一样冰凉。东篱姐姐说过，看月亮只要找个人一起看就会不一样了……我可以陪姐姐看。

‘伏枕忧思深，拥膝独长吟。烹鲤无尺素，筌鱼劳寸心。疏麻空有折，芳桂湛无斟。广庭含夕气，闲宇澹虚阴。织虫垂夜砌，惊鸟栖暝林。欢娱百年促，羁病一生侵。讵堪孤月夜，流水入鸣琴。’”

“讵堪孤月夜，流水入鸣琴……”看着泉先，小婉儿想起了师傅，师傅一生不得志，是否也是在这种心境下，写出了这样的诗。对了，她是有事来问泉先的，

“泉先姐姐，为什么一提到兰溪上神，上神就变得……让人难以靠近？”

“女娲之神之于他们三位最初的上神，就像母亲一样的存在。女娲之神教他们管理万灵，待他们如自己的孩子。后来女娲之神陨落，兰溪作为其转世，从小灵力十足，和众神一起生活在不周山。婉儿，兰溪那个时候就和现在的你一样，可爱，活泼，善良！众神都爱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女娲之神的转世，更因为，她真的很招人喜欢。只是后来……唉！她太留恋凡间了。”泉先叹息道。

“泉先姐姐我不明白，神与仙为什么不能接触凡世呢？”

“婉儿，错不在人，而在于神。神不该像人一样有太多情欲，那样容易用自己的神力去改变人间之事。这样不遵循规则，对人类来说也不公平。万事万物都放在一个天平上的，一旦一个失衡，其他的必受其影响。所以，神与仙一定要远离人世啊！”小婉儿似懂非懂，但她感觉，如果是用自己的力量做好事，不违背万物规律，是不是人可以和仙，神更靠近一些呢！

“泉先姐姐，婉儿从明天开始要学习聚灵了，婉儿担心自己学不好……”明月松说了，从明日开始教她聚灵，她很紧张。

“婉儿，你是最特别的存在，对我而言，也对众生灵。你可以从不周山毫发无损地逃出来，还怕这些吗？”泉先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安慰道。

“泉先姐姐，能不能给婉儿占卜一下？”

“婉儿要看什么方面的？爱情？前途？命运？”听到爱情，小婉儿红着脸底下了头，

“婉儿想知道，命运！”

泉先闭上双眼，嘴里阵阵有词:

“凤凰涅盘，生之不凡，浮生浮影，救世于宁…”小婉儿记得，这是第一次见泉先时，泉先的话语。突然，泉先身子开始颤抖，小婉儿担心地拍着她的肩膀，可是不管用。泉先睁开眼睛，望着小婉儿道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说完还不等小婉儿反应过来，跳入水中游走了。小婉儿怔怔地看着水面，突然她感觉自己手心有东西，伸手一看，是一颗粉色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