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妻

苏远安将木盆放在河边的石板上,熟练的洗起衣服。

刚开始时人们还会调侃他两句,如今已是见怪不怪。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往家赶。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

“安子又来洗衣服了?”

杜大娘挑着水桶走到河边,一边提水,一边说:“唉,你也是命苦,娶到这么个女人,啥都做不了不说,还得倒贴银子给她看病。要我看啊,早点休了好。还能给家里省些粮食。到时候啊,再重新娶一个,保证比她好千万倍!”

杜大娘是村儿里有名的爱管闲事,也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儿的媒婆子,早就看不惯那整天躺在床上等死的丁晚了。

按她说,苏远安的长相那是不用说了,那是真俊!人又聪明,吃得苦,干活也利索,能上山打猎。以前都是在镇上做事。苏老头又是村里的长老,就是二娶,也能找着个比那药罐子强的!

“哎,安子我跟你说啊,我这有好几个姑娘呢,都挺不错的,你要不要相看相看?”

苏远安皱着眉头,加快手中洗衣的速度,却没答话。

休妻?他不是没想过,曾经他也认为,他的条件不错,就是娶个镇上小老板的女儿也是可以的。

可去年过年回来时,他爹就告诉他,他有一门娃娃亲,如今也该成亲了。

当时他没多大感受,也没说什么,便随着大哥到丁家提亲,看到丁晚的那瞬间,他想过悔婚。丁家也说了,若是他不愿意,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丁晚的情况,谁都知道。

但他没有,他知道退亲对一个女孩的伤害有多大。所以他依旧娶了丁晚。

村里人都笑他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就连父母也不高兴,他们本意是想退亲的。

因此,他爹不让丁晚住前院的瓦房,他便在后院废弃的菜地盖了两间茅草屋。

为了照顾丁晚,他不再去镇上工作。白天到地里,干双倍的活儿,晚上回来给丁晚煎药、洗衣、做饭。有时还会背着丁晚出去散步……

家里人不给丁晚治病钱,他就向镇上的大夫问药,然后自个儿上山去找。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年,他也没再想过休妻,反而已经习惯了,甚至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他也明白,他对丁晚的情,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

杜大娘见苏远安不搭话,也不气馁,继续给他说着那几个姑娘有多好多好,而且不嫌弃他娶过人。

苏远安将最后一件衣服捞起拧干,放在木盆里。临走时对杜大娘说:“不用了,杜大娘,我觉得丁晚挺好的。就不麻烦您了。”

杜大娘一愣,紧忙喊道:“安子,大娘可是为你好啊,那个药罐子有什么好嘛!安子!”

哪知她越喊,苏远安有得越快。杜大娘嘟嘟囔囔的又说了几句,才挑起早就打好水的木桶回家。

苏远安刚进大门,便觉得家里气氛不对,林氏正在院里扫地,见到他急忙跑过来,眉头紧皱。

“安子,你当真要休了弟妹?”

苏远安一愣,还没答话。便被他爹苏老头看见了。

“老四,上我屋里来。”

“好的,爹。”

又转身把木盆递给林氏,让她帮忙拿到后院,他等会去晒。就进了堂屋。

屋里,苏老头和杨氏坐在炕上,一脸严肃。

苏远国和苏远民坐在板凳上,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但隐约间看出,苏远民眉眼间的喜色。

他一进屋,苏老头便发话了。

“老四,你想休了丁晚?”

苏远安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爹,你听谁说的?”

“沈家的兰闺女儿。”

“沈兰?”苏远安更莫名了,但他并没问。而是说:“爹,我不管沈兰从哪里听来的。但我没有想过休了丁晚,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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