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不值得

“无耻！”

韩襄子怒喝一声，反手拔出一旁侍卫配剑便欲上前，俞成周身形一闪，挡在了他面前。

宋云笑着探出头，对韩襄子道：“彼此彼此。”

“小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疾呼，宋云并未回头，身子一拧，手上一拉，连带着俞成周一起旋开几步，右手一挥，只听“嘭嘭”两声，却是三名黑龙卫应声倒地。

这变化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地上的血都已晕染开来。三名黑龙卫，两人胸前鲜血汩汩，另一人却是脑袋上赫然多了个血洞，再配上那至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而瞪大的双眼，当真可怖至极，众人此时才真的俱都骇然变色。

俞成周只淡淡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一扯宋云的袖子，低声道：“走。”

这回宋云倒怔住了，“这就走了？”

“不然呢？你还要拜过高堂再走？”

宋云噗嗤笑开：“好，走。”

“季云舟！”

一声女子的轻喝自背后传来，宋云顿了脚步，回头便看见眼睛有些发红的韩静淞。

“你说你要的是这厅中最好看的人，你之所爱也不过只是皮囊罢了，你说你今日是为救我，那成周呢？”

韩静淞目光转过，凄凄地望着俞成周，一滴泪珠忽然滑落下来，面上尽是悲哀之色，“你这样骄傲的人，怎会喜欢如此肤浅之人？假若有一日，她遇到比你更好的人，岂非要弃你而去？那一日，你又算什么？今日的我，又算什么！”

俞成周目光幽静，看了她半晌，道：“今日，抱歉。”

顿了顿，又一字一句道：“若她心中欢喜，当真只是我的皮囊，那我便做好这皮囊，不使她有离我而去的一天。倘若真有那一天，”他轻柔一笑，“我便杀了那人。”

宋云听得一怔，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她很想告诉他，她并非只是喜欢他的皮囊。

但俞成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已经回过头，温柔地看着她，问道：“会有那一天吗？”

宋云吸了口气，抿唇一笑：“不会。”

俞成周也笑了，伸手握上她的手。

这一刻，他不再去想所有的一切，那些早已安排好的一切，总有人会去完成，但是他的爱人，只有一个，这一次再放开手，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眼看两人要走，俞东临皱眉沉声道：“俞成周，你莫忘了你是谁！”

“成周不孝，配不上这位置，此一别，日后再向父亲请罪。”他话音方落，两人已经一跃步出厅外。

韩襄子手中寒光一抖，口中喝道：“张总领还不追，等着放虎归山吗！”说着人已经追了上去。

张黎迅速做了个手势，几条黑影便自房檐掠了出去。他转头望向一旁的高驰，发现他正望着远处出神，表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统领，你在愣什么？要犯假死而逃，绑走咱们俞氏的嫡公子，你还不派人去追？”

高驰身子一震，目光闪动却并未回答他，回身向座上的皇帝拱手道：“陛下。”

惺帝半垂着眸子：“你去吧。”

高驰应了一声，这才转身大步离去，瞧也未瞧张黎一眼。

张黎手按在腰间配剑上，顿了一顿，朝御林军统领张演递了个眼色，也追了出去。

张演与俞氏的下人送众人离开后，便安排受到惊吓的惺帝住进了俞氏主院的厢房。

回到大厅的时候，却见韩静淞还站在那里，失神地望着厅中血泪泛滥的红烛。一旁的婢女见张演进来，忙拉了拉她，韩静淞回过头看着张演，微微一福：“张统领。”

张演点了点头，对一旁的婢女道：“你先下去吧。”

婢女垂首又看了眼韩静淞，接到她的眼神，这才退了下去。

夜风吹不散这一室昏暗，红烛摇曳，更显哀凉。

张演自怀中掏出一方素帕递与韩静淞，道：“不值得。”

韩静淞看着那方帕子，许久才接过，口中低低喃道：“我的心思他并非不明白，只是心中从未有我罢了。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纵使他再好，再温柔多情，在你这里，也是铁石心肠，暖不融捂不热的。不值得，的确不值得。”

张演听她一字字说完，抿了抿唇，垂首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