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很喜欢笑

祁尾发现，夏鸢真的很喜欢笑，很喜欢凑热闹。有热闹的地方一定少不了她，就像有光的地方，飞蛾会扑过去一样。

午餐，野炊。

明明不会生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夏鸢，居然摆出一副“我从小就在家烧柴煮饭”的专家模样，霸占着灶头，然后弄得灶头“狼烟四起”，几乎没把其他同学熏死。

她自己也被熏得眼泪哗哗掉，只是她脸上还绽放着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一边笑一边叫喊：“不行，不行啊！一定是火不够，把整盒火柴放进去吧。”

于是整盒火柴丢进去。

噗——

火烧得好不旺盛，只是柴火都没来得及点燃又灭过去了。

接着她又胡乱出主意，火还是没生起来。

最终，生怕午饭没着落，夏鸢被众人毫不客气地请到一边静坐。

“我是专业的！”夏鸢还死心不息地说。红果果被无视，但丝毫没影响她脸上的笑容。

她张望一下，找到祁尾所在的地方又高兴地跑过去。

“祁尾，看你一脸担心，是不是担心午餐泡汤了？”拍了一下祁尾的肩膀，夏鸢坐在石凳上。

“……”我没有一脸担心。

祁尾抬了抬眼睑，看夏鸢一眼，用眼神传递信息。

那么飘渺的讯号，夏鸢收到，才怪。

“你别担心哦。哥哥怕我吃不好，在我行李箱放了好多罐头，午餐泡汤了，我们就吃罐头！”

“……”

“放心吧，罐头都是有营养的！嗯，至少比这里的饭菜有营养。”

她的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看着她笑，所有云翳似乎都找到了黄昏，变成最美丽的云彩。

祁尾不自然地别过视线，语带几分不明的情绪：“你很喜欢笑。”

“嗯嗯。”夏鸢点头，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洗发露的淡香钻进鼻息，祁尾的心跳有几拍紊乱。

“祁尾，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哦。其实以前，我也不喜欢笑的。”她的语气很认真。

又被分享了秘密。不像之前的抗拒，祁尾也惊讶于自己，为什么这次对她说的“秘密”很感兴趣。

低着头，侧耳倾听。

“你也知道我有先天性疾病的吧。从小就经常跑医院，普通的病都能折腾到家里的人。爸爸啦，妈妈啦，还有哥哥，都担心得经常皱眉。但是我发现哦，每次我笑的时候，他们也会笑。我想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所以我就经常笑。不希望他们为我的病担心。”

说着说着，想到一些藏在心底的事，泪珠忽地掉了出来。

“抱歉。”夏鸢别过脸，飞快地抹掉泪珠。

这真的是秘密，夏鸢从来都没有对谁说过，家里人也没有。会对祁尾说，也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先天布的缘故。

“嗯，没事。”祁尾生硬地扬起嘴角，笑。

他笑，是想看她开心的样子。希望通过他的笑容，也能让她笑。

夏鸢抬手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脸上又挂上招牌笑容，湿润的眼眶让她的眼睛看上去特别明亮。

笑容，是代表她想坚强。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面对生老病死，英国人是最勇敢的人，他们不用是否流泪来衡量悲伤的程度。面对亲人离世，决不会流涕痛哭，他们还微笑着对来吊唁的人表示谢意。

这是勇敢，却更加让人于心不忍。

就像此时祁尾看夏鸢产生的心情。

如果难过，你可以掉眼泪，不必继续用笑容去掩饰。他在心底默念这句话，却始终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