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亡者嗟叹第四十八章
“爷爷,听说人死前能看到走马灯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出生的那个小山村,那里有茂密的森林,悠闲的猫咪,总是坐在门口抽烟的大叔以及总是和自己吹嘘探险经历的失败剑士。
“来,小莉莉,告诉爷爷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呀?”总是坐在轮椅上的爷爷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而是一把将自己抱到膝盖上,用自己引以为傲的胡子扎着自己的小脸蛋。
“哎呀爷爷,胡子扎人,扎人,好痛。”自己不断挣扎,但怎么也逃不开爷爷大手。
“嘿嘿,那小莉莉告诉爷爷,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是咕咕,村头的鸽子剑士咕咕。”
“……哦,哈哈哈。”爷爷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开口哈哈大笑,“他自封鸽子剑士吗?‘咕咕’呀,这倒是很贴切。”
“爷爷为什么笑呀?”自己坐在爷爷的膝盖上,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小莉莉你不是要知道‘走马灯’是什么吗?爷爷告诉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爷爷你先告诉我走马灯漂不漂亮。”
“走马灯可不是灯呀。”爷爷慈祥地用满是茧子的粗糙手掌摸摸自己的脑袋。
“那走马灯是什么呀?”
“走马灯是指回忆呀,是指人在死前的一刹那看到的关于这一辈子所有事情的回忆。”爷爷似乎有些感慨。
“那这些回忆多吗?”自己好像并没有把关注点放在死亡上面。
“很多,很多。”爷爷已经不像是在哄骗自己了,他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沉思之中,“一个人的一生经历的事情越多,那么他的走马灯就越长。”
“没看完走马灯,就不会死对不对。”
“这个爷爷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呢?”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懂得何为死亡。
“那是因为看完了走马灯的人没有一个能告诉别人他的经历。”
“但咕咕说他可以。”自己反驳道。
“哦,是嘛?咕咕可以呀。”爷爷不禁笑出声,“因为咕咕剑士是最厉害的对吧。”
“对,他连巨龙都可以打倒。”自己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复述咕咕的叙述,他也许真是一个厉害的剑士。
“是嘛是嘛。”爷爷不停地附和自己,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那么爷爷,我死后能不能看到走马灯呀?”
“这个爷爷就不知道了。”爷爷也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将目光转向远方,“也许有那么一天,小莉莉明白死亡是什么的时候,就自己能够明白了。”
死亡啊,那个时候自己确实不明白是什么。如今自己意识游离在远方,从第三者的视角看着过去的自己,如此也未必懂得死亡是什么。
“什么都不懂就迈向死亡,这样不就等于自己什么都没经历过一般吗?”
莉莉娅看了一个关于自己小时候向爷爷问走马灯的走马灯式的回忆。她开始明白自己已经就要迈向死亡。
不过这走马灯还真是恶意满满,这段回忆自己从来就没有经历过,说到底,自己怎么可能向爷爷请教这种问题呢?还鸽子剑士……那个剑士一天到晚的说胡话,自己自有意识以来就没有相信过他的一句鬼话。爷爷虽然对自己很好,但也从来没有这般慈祥过。
这真的是走马灯吗?难道真的有神,他在和自己开什么玩笑吗?临死前的走马灯里的爷爷在向想象中的自己介绍什么是走马灯,简直荒唐至极。
“它说要看完才能死。不会这么恐怖吧。难道这是要把我经历过的事情再添油加醋的演一遍给我看?还是说再创造一个实际上不存在的回忆给我看?我都要死了,骗我有啥用啊。这该死的神。”
莉莉娅原先是不相信神的,可在这弥留之际,她选择相信。因为如果不相信有神的话,那么现在将死的她就是自己在骗自己。这毫无疑问将死之际大脑对她的背叛,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制造不存在的回忆。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能承认。“宁可相信有神,也不愿意自我背叛”这是莉莉娅此刻的想法。
莉莉娅的意识现在游移在虚空之中,走马灯像当年贵族剧院的舞台一样强行给她上映着戏剧,不允许中途离席,不允许退票。
下一幕开始了,莉莉娅想着是不是应该鼓掌几下,不过她现在没有可以操纵的身体。
戏剧演绎的内容似乎就发生在当下——肖华走后,剩余的劫匪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派个代表持刀结果自己,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靠近自己的人踹飞了出去。而后劫匪们见有人增援救助自己,纷纷拿起砍刀像黑影扑去。黑影的速度一直很快,戏剧中也见不到他的脸,只见他下手狠辣,没有半点留情,被他攻击过的土匪,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有的甚至直接被打穿了心脏。
这黑影用了不下十秒钟就解决了自己周身的敌人,解决敌人后他优雅地掏出手巾擦了擦被鲜血弄脏的手,然后向自己接近。
“她在靠近我?”莉莉娅看到那个黑衣长发飘飘,似乎是个女生。
“她在对我喊着什么?”莉莉娅发现女生一直在张着嘴,表情十分悲伤的样子,她无法看清女生的脸,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在喊我的名字吧?”莉莉娅如此推测到,然后冷眼看着这一幕苦情剧,“这个走马灯也真是无中生有,自己都到这步田地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救自己。”
莉莉娅继续往下看。舞台上,这个女生在呼唤自己无果之后,开始尝试着救自己了,莉莉娅发现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苹果在喂自己吃。
“吃个苹果就能复活,世界上就不需要医生了。”莉莉娅叹了一口气。但下一秒钟,她忽然醒悟过来,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这苹果传来的感觉,自己曾经十分的熟悉。
——不死神肴
自己曾经持有的,能够治愈一切伤病,同时维持身体不会老化的教廷密宝中的密宝——不死神肴。
莉莉娅能认出这个苹果,这个苹果铁定就是不死神肴。
“那这么说……来人就是?”
莉莉娅这么想着,意识突然中断了。正确的说是她的意识被吸了回去,身体的复原使她的意识重新和肉体结合在了一起,她现在可以睁开眼,确认周围的环境了。
“希尔,我就知道是你……”莉莉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已经哭成泪人少女,随后希尔不由分说地紧紧将她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