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守护（2）
殷红的鲜血喷涌了出来，热热的，将他和她的胸前衣衫浸湿。
他的眼泪沿着原本俊秀的面孔滑落下来，一手仍捉住她，一手握紧那把结束痛苦的匕首，深深凝视着她的绝美容颜，苦笑道：“也好，也好，死在你手中，也是一种解脱。我真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杀了你……若有来生，如果还是这样得不到你，我希望我再也不要遇见你，即使遇到了，也一定要杀了你……”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啊！得之，我幸，不得，我病。
千寻盈在眼眶的泪水也缓缓滑落。
曾经他对自己那样的好，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教自己配药，他为自己包扎伤口，上药……可是……
“你不该，不该杀死了君昊，这是你欠他的……”她发过誓，要为君昊报仇的……
“你的记忆早就恢复了对不对？”他开口，语气平淡地问道。
千寻也不掩饰，点点头。从她开始怀疑自己失忆的原因时，水暮宁对自己的企图，更加证明了这一切。所以，当她看到那本药书上“离魂丹”的药性，她就怀疑自己是中了“离魂丹”而失忆的，于是她偷偷研究了解药，写好了药方。那次在大牢里，她让晏楚去配制的药方，便是“离魂丹”的解药。吃下以后，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水暮宁似乎恍悟，大笑了起来。那笑，夹杂了苦涩，疼痛，怅惘……
一局棋，一场梦。
谁是执棋之人，谁是过江卒子。似梦非梦，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人沉迷。
大声笑了笑，突然间释怀了，解脱了。
“小千，小千……我……爱你……”他原本狰狞的表情，突然变得温柔安静。清冷的目光也变的柔和而缠绵，嘴角溢出一缕一缕的血丝，眼里却含了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微笑着凝视她，然后，放开了对她的钳制，缓缓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看着他含着笑缓缓闭上眼睛，千寻终于哭出声：“哥哥……”
“走开，你走开！”泪流满面的汐凝，疯狂地跑过来，一把将千寻推开，扑倒在水暮宁身边，痛哭失声：“哥……你醒过来，哥……”
感受到他越来越冰凉的体温，她绝望回头，死死地瞪了旁边的千寻一眼，然后起身，狠狠一巴掌甩过去：“都是你，都是你！我哥是你害死的！是你害死的！你这个妖女，你这个祸害！”
千寻不躲不避，噙着泪，任她连甩了自己两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的痛却比脸上更甚。“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哥哥……”她会永远记得他，当作自己的兄长一样，永远地记住他。
“你有什么资格喊他哥哥！”汐凝恶狠狠地盯着她道。“我哥被你害死，我让你也跟着他去陪葬！”边说边将手中暗藏的袖剑，向千寻凶狠地捅了过去。
千寻神情恍惚，目光呆滞，毫无防备之时，眼见就要被她刺中，却听汐凝突然惨叫一声，胸前血如泉涌，身子扑倒下去，也倒在了水暮宁旁边的血泊里……
她的身后，墨离的剑尖上，还兀自滴着殷红的鲜血……
“啊——”
千寻惨叫一声，再也忍受不住刺激，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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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时，看到的是墨修满是担忧的俊容，放大在自己眼前。
见她睁开了眼睛，他竟似有些哽咽，连话也说不出来，一把捞起她，紧紧抱进怀里。
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着，不哭也不说话。
死了，死了……
君昊，水暮宁。一个因自己而死，一个是自己亲手杀死。还有汐凝……
也许汐凝说的对，她就是个祸害……
墨修见她这个样子，无法说出安慰的话，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紧紧地抱着她，努力地让她冰凉的身体感觉到自己的温度。
殿外，有人进来，朝着墨修默然地行了一礼，然后走了过来，眼睛红红，看着千寻，哽咽道：“公主，你醒了。”
千寻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墨修便转头问道：“晏楚怎么样？”
“他……还是昏迷不醒……”双眼已经哭的通红的楚楚，声音微带颤抖，话刚说罢，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滚落。
“晏楚也出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千寻，突然转过头来，喃喃问道。
楚楚眼泪汪汪，点头，一串泪水又簌簌落下。
墨离杀了汐凝后，接阻倒过去的千寻，交给了墨修。然后，转头又去杀墨易。是晏楚挡住了墨离杀向墨易的剑，并拼命拦住了墨离，让墨易趁机逃走。而他自己，被墨离刺了一剑，身受重伤，流血过多，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千寻挣扎着起身，墨修便扶着她起来。
她走到楚楚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难过，有御清在，他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过去看看他。”
楚楚点头，便随着墨修和千寻，去了晏楚那边。
他气息微弱，那双琉璃一般清澈的眸子，紧紧闭着。胸前被包扎的地方，血漫过了纱布，殷红一片。楚楚看了心中又是一酸，扑倒在榻旁，低声抽泣。
“公子……公子，求求你醒过来……”她低低的呜咽，听得屋里的人一阵心酸。
千寻低声向御清问道：“他的伤可有大碍？”
“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若是天黑之前仍然不能醒过来，就很难说。”御清话刚说完，楚楚的哽咽声更大。眼见窗外日渐西斜，残阳如血，更添凄凉。
千寻心中也是极为难过。这样年轻的生命，难道，也如此脆弱么？他是楚楚如今的幸福，希望老天垂悯，给他们一个可以期盼的希望。
“咳……”天渐黑之时，就在众人心中伤感难过时刻，床上躺着的人，突然轻咳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公子！”趴在床榻旁边的楚楚，首先惊喜地喊出了声。
“傻丫头，怎么眼睛这么红？”晏楚虚弱地朝楚楚一笑。
“你没事，你没事……”她的哭声更加的大，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丢失了他一般。
他努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微笑道：“我不会有事，以后都不会有事。我还等着你伺候我一辈子呢……”经过这一次，还清了欠墨易的一切，以后，他只属于这个傻傻的小女人了。
泪落得更凶，楚楚将脸埋在他的手里，哽咽难言。
旁边，墨修和千寻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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