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道有先后

汪晨看到赤阳子的尴尬，却佯装没见到。他忽然明白赤阳子为何此时才会出现。汪晨会照顾人的情绪，既然赤阳子回答不了当下的问题，那就换个话题便是了。

“诛妖大阵算破了吧？”汪晨再度看向赤阳子。

赤阳子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向离宫，而后换个方向指向震宫，“正在争斗，这下算是鱼死网破，头破血流都不会后退半步。”

汪晨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示意了解了，“面对诛妖大阵我仍然有疑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指导。”

“有何疑惑？”赤阳子愣了愣，随即心里忽然有些快乐。在此之前，赤阳子心中是多有郁闷的，为什么呢？因为他以为汪晨死了，而离宫与震宫的仙修在劝说下迟迟不肯离开真武幻境，他也是无奈极了。

赤阳子见到汪晨心中郁闷方才减少，见到汪晨在此种情况下还如此好学，心中自然对汪晨刮目相看。赤阳子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汪晨闻言继而问道：“那映人脸容的银色湖水此时已然急剧下降，按照我先前的推断，需要将湖水补充完成之后诛妖大阵方才会破开，为何此时诛妖大阵便破了呢？”

“你过来，我带去坎宫上空。”赤阳子心中畅快，愿意带着汪晨看见大道。

“坎宫子水，却暗用坤土进行演藏。此时你让子水冲击坤土，二者相互消融，导致气息四散，产生混乱，离坎宫最近的是艮宫与乾宫，此二宫受到波及下，气息亦会有变动，因此艮宫有变化了，与周围宫位合成十五之数了，所以诛妖大阵破了。”赤阳子带着汪晨来到烟气云气上方。这里烟气云气过于浓密，赤阳子只能施出灵气将烟气云气拨开，露出坎宫来。

虽然在离宫与震宫之中无人再与赤阳子动手，但是赤阳子以一敌二受伤颇重，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的。因此赤阳子拨开烟气云气之后，面露难受之色，他还将脸侧开，为了不让汪晨见到此时自己的脸色。

汪晨一下子就被拨开烟气云气之后的坎宫吸引住了，自然没有注意到赤阳子的脸色。坎宫完全暴露，剩余的银色湖水在深坑当中犹如阴阳太极之中的鱼眼，此时汪晨想着赤阳子的话语，忽而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汪晨对于阵法禁制的理解又上了一层楼，但同时又到了一面墙壁前。他迅速触摸到了这面墙壁。汪晨不由自主闭上双目，他心中有股感觉，只要打破了这面墙壁，面对的将是这世间的道！

感觉转瞬即逝，汪晨闭目没有多便睁开了眼睛，转而扭头看向赤阳子。赤阳子此时脸色平静，无有大事之样。汪晨展开微笑，“谢谢您！”这句谢谢，是在感谢赤阳子在传授大道。

“闻道有先后而已矣，何必言谢？”赤阳子最后的发问是不用回答的。赤阳子继而带着汪晨降落。在降落之时，赤阳子才注意到汪晨怀抱中的蓝鼠。此时蓝鼠异常安静，不曾动弹，闭上双目仿若熟睡。

汪晨一直抱着蓝鼠，他也都没有留意到蓝鼠已经熟睡。汪晨落到地面收好飞行法宝，脸带无奈地看了蓝鼠一眼，转而看向赤阳子，“我答应过它，要助它恢复二丈身躯，我们先去坑底吧。”

赤阳子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与汪晨一同走向银色湖泊。在路上，汪晨与赤阳子在交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眼前最重要的是助林清得到白玉弓，而最妨碍林清得到白玉弓的是万季与周天顾。因此接下来要面对的还是万季与周天顾。

很是汪晨赤阳子来到坑边，赤阳子带着汪晨下到坑底。原本百里范围的银色湖泊骤缩，如今剩下不到十里的范围。汪晨逐一寻找四件物品，可四件物品是引火线，该烧的烧，该在爆炸中毁灭的被毁。汪晨最后只找到了半件物品。

汪晨将剩余的半件物品塞入了蓝鼠嘴巴之中。蓝鼠被人拨弄竟然也是毫无察觉，汪晨随后将蓝鼠半身浸泡在了银色湖水之中，再为其运入金属灵气。蓝鼠到了此时方才舒服的吱吱两声，同时身上的泥灰也逐渐散在银色湖水中。

做完这些，汪晨才与赤阳子飞离坑底。有赤阳子，汪晨也就不需要再驾驭飞行法宝，甚至汪晨也都不需要使用漂亮的铜镜。但汪晨不愿意收回七彩灵气屏障，只是让赤阳子带着飞。

要想阻止万季与周天顾，当然是去找他们。有赤阳子在，汪晨也就敢再度面对万季与周天顾了。此时在过去中宫的路上，汪晨在想应该如何去阻止万季与周天顾。阻止万季与周天顾的方法很简单，便是让他们无法靠近林清。

如何让万季与周天顾无法靠近林清，也只能到了现场才知道了。汪晨并不了解万季与周天顾，不知道万季与周天顾具有什么样的能力。但赤阳子与万季和周天顾交过手，因此汪晨可以通过赤阳子了解万季与周天顾的能力。

汪晨一路上与赤阳子聊着万季与周天顾。由于汪晨与赤阳子是飞行在浓烈的烟气云气之中的，因此降落到中宫白玉楼时，汪晨看着面前的尸体震惊不已。只见三仙境侍从被贯穿腹部，死状惨烈。

三仙境侍从他就倒在白玉楼楼台边上，由于腹部被贯穿，下身便也垂吊在被破坏了的楼台下。汪晨急忙给三仙境侍从收拾好尸身，并且从储物袋中取出衣裳，将其尸身盖住，不忍心去看其惨状。

此时除了三仙境侍从死状惨烈之外，白玉楼也有许多被破坏之处。坑坑洼洼不足以形容白玉楼，用摇摇欲坠来形容最适合不过了。汪晨细致的观察白玉楼，此时他能够想象三仙境侍从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战斗。

同时汪晨心中也有疑惑，三仙境侍从作了甚么将万季与周天顾激怒？以至于落的如此下场？赤阳子同时也在用神识横扫白玉楼，此时白玉楼空空荡荡，毫无生气，并没有什么地方直到流连。

“千年之景，落的如此下场，不足惜。”赤阳子可能是睹物思人了。可他的意志在玄界的牢笼之中消磨了千年，即使赤阳子想沉浸在悲伤中多一会也是无法做到，因为理智告诉他悲伤是没有用的。

“走吧。”汪晨做不到唉声叹气。并不是他没有感情，而是他对三仙境侍从没有足够的了解，没有感情基础。但汪晨知道，若是林清知道三仙境侍从的惨烈下场，必定会伤心许久。谁也不想失去一位忠心耿耿的侍从。

原本汪晨以为白玉楼就是主战场了。如今看来不是这样的战场应该是随着白玉弓而迁移。当下也就只有让赤阳子展开神识探寻战场此时在哪里。汪晨等待着赤阳子探寻，不一会赤阳子脸色古怪起来。

说古怪是因为赤阳子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开心愤怒悲伤统统都有，甚至还有落寞的神色。在旁看着的汪晨心中都着急起来了，若是眼前情况偏好，对己方有利，赤阳子的神情就不用这么古怪了。

“快走吧，情况危急？”汪晨也是不想等待了。

“不行，此时你我过去，恐怕我会保不住你。”赤阳子收回神识不再观摩战场。

“何出此言？”汪晨心中疑惑不解。此时林清纵使要面对七位三仙境大能，也不可能是毫无逃跑之力，要知道此时林清的大道五衰已然解开，修为必定有所恢复。

“此时白玉弓对于林清是近在咫尺，因此我开心，但他要面对七位三仙境大能，因此我担心愤怒，诛妖大阵被破，各个宫位的地妖不受限制尽皆奔逃被杀，因此我悲伤落寞，千年之景正一点一点的流逝，恐怕你们此行过后无法再见玄武之主了。”赤阳子此时不免伤心。

“你大可出了这众生界，去看看云之仙界的大好河山，林清上位，盛世即来，仙界请放心交与后辈。”汪晨对着赤阳子行礼，郑重其事言道。此时赤阳子算是极度伤怀了，必定要劝说他放宽心以前辈的心态去看待事情，要不然对后面战斗必定会产生阻碍。

“我暂且信你！”赤阳子点了点头收起了古怪的神色，但却没有露出微笑。

开启真武幻境，就算是开始失去睹物思人的“物”。千年前的“人”是都不再的了，若是赤阳子再失去“物”，心上也就没有什么在意的事情了。人若是失去了的人与物，那么就算是“孤家寡人”了。

“走吧。”赤阳子带着汪晨再度启程。此次再度启程，赤阳子展开灵气屏障，他觉得汪晨此时使用的七彩灵气屏障完全抗不住三仙境大能的一击。

汪晨在飞行之时也展开了神识，但他的神识没有赤阳子神识横扫的范围大。直到百里之外汪晨方才发现了战场上的形势。此时战场的位置是在乾宫的上空，林清一分有二，以三敌七不落下风却无法逆转战局，只能战个平局。

而能够战成平局的最大因素是朱素。朱素带着亲妹妹与假小弟在其中并没有实打实去与林清过招，有严重的放水行为。而到了此时，万季与周天顾都披头散发，脸容冷峻，模样狼狈，在此之前必定是他二人作为主力去攻击林清。

此时乾宫上空的烟气云气被激烈的打斗打散了，汪晨自上空往下望能够清楚看见乾宫之中有浑身散发红中发紫之色火焰的午马，四蹄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丑牛，金色毛发身高五尺的申猴，还有形状各异的鸡兔。

有些地妖的嘴巴之中有咀嚼的动作，汪晨认真仔细观察，发现它们嘴巴中咀嚼的是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