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攻城战(中)

仿佛是平地惊雷,又好似天外飞仙。

颗颗大铁弹迸发出阵阵炫目的光芒,只照的一里外后金阵中如同白夜。

这是无烟**第一次用于实战。为了匹配**的威力,长乐军不惜采用更多的铜,打造臼炮。

由于控制了高丽的不少铜矿,又有勤劳的高丽人和永不知疲倦的倭国人充当矿工,范进的辖地产铜量一直都很高。

矿工是非常严重的消耗品,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安全采矿规程可以参照,井下施工非常危险,尤其是很多埋藏较深的铜矿。当矿工不足时,就是鹿儿岛和高丽居民们献身的时候了。才半年的时间,已经有不下一万矿工倒在了为长乐大兵服务的道路上。

范进非常的悲天悯人,他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也是极为不人道的。所以范进加大了掠夺两个国家人口的步子,凡是在海上、陆地,山间,任何地方,只要碰到了高丽人和倭国人,一律统统拿下。

随后豢养在几个集中的地方,圈出块地,让他们自己种田,自己养活自己。随后采用十中抽一的方式,扩大矿工队伍。这样一来,很多的矿工就有了家属陪伴,当他们的家属倒在矿井里时,仁慈的范进和长乐大兵们,会让他们的家人再次出人去矿上服务,绝对的公平。矿区的人手不够,咱就再去两个国家掠夺。

范进形象的称呼这些矿区为——集中圈,专门从事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资源,可以集中的人,干具体的事。

“人间大炮”一出,谁与争锋?!

二十四磅炮,搭配了升级的无烟**,在距离一里左右,是经过实测的最佳射程和最大火力释放效果。尤其是当调整好引信的装药量,控制大铁弹在头上爆响时。

霎时间亮如白昼,在带来光和热的同时,**也将自己暴虐的力量肆意的绽放。

铁蛋当然是空心的,里面装满着**和铁蒺藜、四棱刺儿、瓦片等等一切可以杀伤敌人的东西。

“轰、轰”

最开始的两发,直接炸在后金人群的头上,齐布松敖本以为这顶多是明军打偏了的实心铅弹,根本就没在乎。射的那样高,落下来自然很直,哪里还能造成什么伤害?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完完全全颠覆了他对于“火炮”的认识。

第一发炮弹,就在他身后十几步的地方爆响。

炮弹爆响的同时,如同刮起了阵阵的飓风,从中心点撕裂开来。

周围的人如同被卷在巨大的气浪当中,完全站不稳脚跟。

仿佛这就是来自自然的力量,是渺小的人类根本无法匹敌的存在。所有人在暴风当中随风摇曳。

齐布松敖虽然在十步之外,但是仍然感觉到无法抵挡的热浪和不可匹敌的震撼。明帝国军队他见过不少,但是一里之外的队伍给了他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极度危险而又狡猾的感觉。齐布松敖也算是啸聚战场的骁将,对阵明国的军队几无败仗。

但是此番他见到对方在一里之外,就可以把火炮发射过来的场景,还是说不上的惴惴不安。齐布松敖还没有做过多的思考,十几步外的爆响已经刮起了狂风。只是,伴随着狂风的,还有无数数不清的铁蒺藜、碎瓦片。就在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眼睛时,突然间感觉到小腹处的一股剧痛,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瓦片,此刻已经划过破了他的三层铁甲和两件棉甲,直入肚腹。

瓦片的动能巨大,一下子就洞穿了他的防御。齐布松敖只感觉到下面一凉,随后鲜血汩汩的流出了他的身体,由于出血量太大,他直接昏了过去。

他身边的精锐巴牙喇战士们似乎也并没有好到哪去,最多有人穿了四层铁甲,然后内罩棉甲。结果由于离得实在太近,这么薄弱的防御是无法抵挡无烟**配合着的炮弹的。

二十四磅炮,加上无烟**,在爆炸的核心产生了巨量的热和动能。爆炸点下方的后金士兵,直接化为了灰烬。而以二十步距离为半径,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内,所有的人、畜、车马,全部被爆炸后卷起的瓦片、铁蒺藜所覆盖。

在这个距离内,就算是五层铁甲,也会被一下子穿透。当时测试新**威力时,近距离的惨象让长乐军们噤若寒蝉,同时范进严令所有的加工、制造、配方环节保密,完全掐死无烟**的配方。

所以后金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过此战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臼炮的排列过于松散,而且数量不够,长乐军想要以“人间大炮”给予敌人毁灭性的打击,还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好在二十四磅炮的威力还是后金军队所未曾见过的。当十几门人间大炮齐射之后,后金队伍开始了骚乱。

而长乐军的炮兵们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就这样架好大炮,一个劲儿的狠轰。两个甲喇大约三千多人,被这些人间大炮轰的是抱头鼠窜。

只是在炮轰的过程当中,正红旗的两个甲喇最开始完全被打蒙,完全遭受了三轮饱和暴击之后,才在额尔登额的匆忙指挥下准备后撤。

而长乐炮兵们也愿意见到对方开始有序的撤退,因为那样才能给他们留有足够的冷却时间。无烟**真的太猛了,原本可以打七、八炮的青铜臼炮,用上了无烟**之后,打了四炮就必须进行冷却,不然滚烫的炮身会直接引燃***,导致误射。

范忠直接和义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放一放后金的队伍,等待后续部队的同时,冷却炮管。然而范忠并不是什么也不做,他派出了大量的哨骑,随后命令马车整理好物品,并将臼炮拖上马车。一车双马的四轮马车,机动性并不比大部分都是重装骑兵的后金军差。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当后续部队到达后,范忠已经将臼炮重新抬回了马车,从哨骑那里得到了敌人逃窜地点后,便一股脑的杀了过去。

这中途遭遇到的两个甲喇的正红旗队伍,还未等完全的摆好攻击阵型,从马车上下来的长乐炮兵就大显身手,将一个甲喇的队伍打残,重伤一个甲喇额真齐布松敖。而且在一顿轰炸之余,还消灭了近三分之一的后金队伍。

这种打击速度和歼灭效率,是以往的明军从来不具备的。额尔登额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从这股明军上来就开始炮轰,然后还没见到敌人样子就歼灭己方三分之一的力量看出,这伙人极有可能是明军最为精锐的队伍。到底是辽东的人,还是近来名声甚旺的莱州兵,额尔登额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非常清楚,现在再不逃就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齐布松敖就是最好的例子,眼见着流血过多,出的气比进的气多,眼看是不行了。额尔登额索性把齐布松敖的牛录全都带上,然后拖着战马就往东跑。

这额尔登额的确是富有经验,见到对方火器犀利,便不再聚堆,将最后剩下的这两千来人完全分散开,命令精锐巴牙喇断后,自己带着轻骑一马当先,头也不回的往东走。

此处是大明腹地,又挨着雄关居庸关,在这里肯定得不到好。此处往东几十里处,正是密云。密云已经被正红旗所占领,额尔登额的决策并没有错。他的打算就是,用自己成为诱饵,引着这股奇怪的明军,一路向东,到了密云后,正好是晚上。

仗着后金夜视能力较明军强的这个经验,后金队伍可以从夜晚出兵,或者直接就把这伙儿人给包围起来,然后一口吃掉。

这种窝囊仗打的额尔登额非常窝火,但是没办法,他脸上充满着戾气,指挥着队伍玩儿命的往东跑。

范忠大概才出了额尔登额的目的,便在后面慢慢的缀着。利用四轮马车不差的机动力,徐徐的跟着后金跑。

他不断的把炮兵马车包围在内,用鸟铳手保护起来,随后加紧和后面的部队联络。

此时范进的中军也已经徐徐而动。他知道了消息,一个甲喇的脱逃,让范进很不爽。直接命令范忠一路向东去追击,哪怕是追到辽东,也不要失去敌人的踪影。

额尔登额等人本身没有携带太多的辎重,等到了密云后,发觉早就人去营空了。这就让额尔登额失魂落魄起来——正红旗去了哪里,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其实也不怪正红旗主代善的行踪不定,南下大明劫掠,本就是一个随机事件。想要去哪里打劫可是个不一定的事儿。

代善见到大明这边的防务犹如虚设,便加紧的往东南方向,也就是天津开始努力了。火急火燎的额尔登额,只见到了守营兵士说出了旗主的动向,便一刻不停的往东南而去。

结果后面的范忠也一路追杀,当范进回过味儿来时,笑道:

“看来这辈子我是很难去山西地界了,这额尔登额要去天津,咱可是又跟着回来了”

他这番话说完后,营中众将又是一通欢笑。那个薛力强也是谄媚的献出了笑容。因为是去天津,又不是回京师,自己不用担心无法赴命,而且天津防务做的非常稳固,一时间不用担心掉脑袋了。

结果这一通追下去,可就追的天昏地暗了。

额尔登额在天津和代善汇合后,正好赶上范忠急奔过来的队伍。范忠只是又放了三四轮炮,代善便带着正红旗此番犯边的将近两万正红旗队伍,一路向北,又折返到了居庸关附近,让范进是非常纳闷。

“这正红旗,怎么又回居庸关了?难不成,那边有大鱼?”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此时黄太吉在山西,朵儿辊在蒙古,代善在天津和京师之间,范进想了一圈,没想出来哪个重要人物能在居庸关。

最后范进一拍大腿——靠,辽东已经空虚了,何不趁着此时去攻打辽东?代善如此急着返回北地,是因为山海关是后金无法通过的屏障,他们只能绕道蒙古。自己何必追着他们屁股后面跑?

范进打定主意后,直接命令全军出动,继续向南,去往天津,随后乘船去辽东。笑话,此时北方的海域里面,谁还能是我长乐军的对手?

随后,范进带着队伍,重新进了天津卫。从这里直接出海,到了高丽光州,重新整顿,再从高丽出发,直接攻打辽东的金州卫和复州卫,以此番的新兵为主,开始了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攻坚战。

这一日,范进等人到了复州。这里是正蓝旗驻扎之所。范进便大手一挥,堂堂正正的开始炮击复州城来。

只是后金经营复州许久,长乐军遭遇了正蓝旗的拼死抵抗。

尤其是在炮击的同时,由于没有选择对炮击的阵型,让后金的骑军拼死冲杀过来,斩杀了炮兵战士三十几人。鸟铳手当时都在外面围着巴牙喇打,而且现在队伍当中隐隐出现了好大喜功的情绪,大家仿佛把后金当成了纸糊的一般,哪知后金队伍在拼死反抗时,会有绝对的战力呢?

此番,终于让范进损兵折将。也由于轻敌,造成了起事以来最大的伤亡。最后范进等人红了眼,新仇旧恨要一起算,将一万多人的队伍分散开来,对着复州城玩儿命的攻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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